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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不叫隆安帝听出什么异常:“皇上这般替臣思虑霍全,臣谢恩还来不及呢,自是肯的。”

隆安帝抚掌大笑:“那便乘着年节喜上加喜,好让朕也吃上一杯喜酒。”他又断断续续说了些寒温起居的客套话,霍少闻只垂首聆诲,偶尔夹杂一两声谢恩。

待到天色将晚时,隆安帝总算挥手放人离开了。

霍少闻应礼退了出去,鸿宝殷勤地替他披上烘烤干的大氅,那暖意裹着霍少闻的身体,冷风却吹得他心下冰凉一片。

徐逸之和他的近卫奇宏一同守着宫门,蹲在马边等着,前者还是孩子心性,已经团了几十个雪球顺次抛在手里玩儿,奇宏则揣手半倚在马旁,遥遥地望向出口处。

见霍少闻出来,奇宏立刻去迎他家主子,徐逸之也急急忙忙地吹声口哨,白净的娃娃脸上露出好奇的笑来:“将军!皇上赏了你什么好东西?”

霍少闻拾起个雪球,抿着唇沮丧道:“赏了桩婚事。”

徐逸之险些惊掉下巴;“啊?和谁?”

霍少闻将那团雪捏碎了,纪纪寡欢地上了马,徐逸之忍了又忍,最终识趣地不再追问。

冬夜月华清冽,和着风雪搅到人脸上,霍少闻的心也随着一点点冷下去,他胸中堵得难受,干脆策马跑起来,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翻涌不息的情绪方才稍稍平复。

霍少闻勒马回首,月下徐逸之和奇宏的身影自远处遥遥追来。他面无表情地等待,手中捻住缰绳想了又想——隆安帝定要使些法子拴着他,这点临行前大哥已经知会过,他早有心理准备——可是怎么偏偏就是赐婚,又怎么偏偏就是纪涟的亲兄长呢?

若是纪涟,该有多好。

方才还得撑着在隆安帝面前强颜欢笑,他只觉得万念俱灰。

两人对视一眼,纪淮舟扬声道:“进。”

一道暗影推窗翻身而入,隔着莲帐朝纪淮舟禀报。

“陛下,是我们无能,辜负了您的信任,东昌太子重伤逃跑了。”

纪淮舟脸色一变,与霍少闻对视。

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第 73 章 第 73 章

纪淮舟爬起身,担忧道:“此次没能杀得了李昊柏,他在大乾栽了一个大跟头,绝不会善罢甘休。前有黔南之乱,后有东昌之祸……”

他叹了一口气。

霍少闻掀开眼帘,纪淮舟双手正撑在他胸膛间,俯身看着他,眉目含愁。

纪淮舟身上是一件玄色中衣,墨色浓郁,衬的肌肤愈发白皙。玄色中衣松松垮垮,里头景象一览无余。霍少闻目光在雪中两株红梅处停留一瞬,见那花瓣似有损伤,他伸手拨了拨。

纪淮舟低哼一声,攥住霍少闻手腕,表情颇为无奈:“说正事呢,你干什么?”

“你伤着了。”

纪淮舟一大早就被米酒拖起来倒饰许久,直至盖好了盖头、被按坐在堂前才得以休息片刻,忙里偷闲地打起盹来,迷迷糊糊中听见极近的脚步声,以为是那姓霍的来接亲了,刚想掀了盖头从门缝里偷偷看他一眼,却紧接着听见了窃窃私语。

“我听说这纪二在宁州坏事做尽,怎么偏偏要嫁与小将军?”

“这谁知道?这婚事是皇上亲赐的,或许这人是沾了他亲弟弟的光,只是可惜了霍小将军”

纪淮舟懒得再听,他冷笑一声,无视米酒的劝阻,悄悄把门拉开了,只是那两小厮正聊到兴头上,对这动静毫无察觉。

霍遭来来往往的下人倒是有注意到的,却都被纪淮舟阴恻恻的眼神逼得不敢多说一字,只好装聋作哑,快步离开了。

纪淮舟蹑手蹑脚行至他们身后,猛地一伸臂将二人都揽住了,饶有兴趣地开口问:“再多说些?让我也听听。”

这两人被一双有力的手箍住,霎时又惊又恼,刚想发火,突然瞥见眼下的一抹大红的袖子,呆住了。

纪淮舟诚恳地再次请求:“让我也听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