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拢住肩头蹲下身,将脸深埋进臂膀里。
陈宴清手支开车轩,冷冷注视着吟柔,小姑娘蜷膝屈抱的孤独身影,在广袤的月色下由显得弱小可怜。
越是这般让人心疼的模样,陈宴清心里的戾怒就越是不可遏,逃?她怎么敢的。
他也不舍得那么待她,可大概是他对她太好,一次次的纵容就换来她的不识抬举。
陈宴清放下手,车轩应声合拢,“回罢。”
书砚大气不敢喘,无声无息的拉动缰绳,吟柔那边也适时地有人走上前,“姑娘,我们出发吧。”
吟柔埋低着头,抹掉眼泪,两只手都被的染得湿漉漉才算擦好,她撑着没有力气的身体站起,浑浑噩噩走上马车。
把身子靠缩进角落,再度抱紧自己,眼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光亮,若说陈宴清是撕去她心里不真实的幻想奢望,裴玄霖就是将她最后的希望都熄灭了。
她想问为什么一再要丢下割舍她,可她其实知道原因的不是么。
吟柔闭紧眼帘,细细攒紧的眉心溢满着苦涩。
她昏沉靠在马车上,恍惚听到驾车的人说:“姑娘到了。”
吟柔恍惚睁开眼睛,怎么快么?
“姑娘请下车。”外头的人又说了一遍。
吟柔确定是到了,打起精神走下马车,冷冽的夜风吹得她轻轻缩了脖子,抬起眼眸对上熟悉的朱红大门,吟柔身子僵震住。
迷茫涣散的眸光一点点聚起,吟柔似还回不过神,犹疑着抬起眼睫,门楣上“陈宅”二字赫然印进眼中。
*
陈老夫人得知陈宴清深夜回来,心里不由一紧,三郎不是去打听四郎的消息了。
莫不是知道了宋吟柔的事。
陈老夫人从床榻坐起,心里不免生出一丝顾虑,转念又恢复平静,即便三郎有不喜,她也是要把那个狐媚送走的,正好她还要好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陈老夫人想了一番,对桑嬷嬷道:“你去把三郎找来。”
桑嬷嬷郑重点头,她知道事情也是大吃一惊,怎么也不敢相信三公子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她一边帮陈老夫人披着衣裳,一边宽慰道:“兴许是有误会,老夫人问问清楚也好。”
陈老夫人心事重重的点头,“我自己穿吧,你去把人找来。”
桑嬷嬷点着头退出屋子,去了萧篁居。
陈宴清听她说陈老夫人要见他,没什么异常的点头,“我这就去。”
陈老夫人早就等在了正堂,看到陈宴清进来,面容又严肃了几分。
猜测陈宴清已经知道她把宋吟柔送走的事,她也没有单刀直入,而是先迂回问起寻人的事。
陈宴清言简意赅道:“假的。”
陈老夫人心中失落了一瞬,这些年不时就会有四郎的消息,无疑不是假的,她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慢慢找吧,不急。”陈老夫人说。
“嗯。”
陈宴清点了下头,也不再说话,气氛一下安静了下来,陈老夫人斟酌几许,开口道:“我今日知道一桩事情,宋吟柔竟然是裴大人曾经的未婚妻,我感念他一番情深,那宋吟柔留在府上也不是事情,所以做了个顺水人情。”
陈老夫人说着听了一下,去看陈宴清的神色,见他似不是很在意,心里的担忧略微放下一些,没准那裴玄霖也是听了一些以讹传讹的话,误会了。
“我让宋吟柔跟他走了,奴契也给他了。”
陈宴清目光垂落在某处,停了半晌道:“奴契是假的。”
陈老夫人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陈宴清抬起眸光,“祖母拿的那份奴契是假的,真的在我这里。”
“你!”陈老夫人惊睁着眼看着自己的孙儿,如同不认识他一般,粗喘了很久才愤怒开口,“你可别告诉我裴玄霖说的都是真的。”
若说陈家还有让陈宴清敬重的人,就是陈老夫人,他不意触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