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
席间烹龙炮凤自不必说。
白星群不敢生事。
白兮然审时度势,也知今日主动权不在自己,硬碰硬占不到便宜,表面文章也做起来。
席面上还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表哥崔执简,文翰小侯爷也在回门宴上。
上次崔执简跟白照影分别,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这回算着第九日白照影回门,所以主动过来赴宴。这是崔执简第二次见萧烬安和表弟共处。
萧烬安显然更亲近表弟许多,他会布菜,问白照影滋味咸淡,在白照影嘴角沾上酱汁时,用指节擦过他的脸蛋。
崔执简瞧着欣慰,隐约酸楚。又偶尔敏锐地捕捉到表弟,时不时流露出一种“我其实是被人胁迫的”为难之感。
崔执简洞察若微,越不明所以,就越焦灼不安。
一顿饭面上平静,所有人各怀心事,可谓是宾主尽不欢。
***
夜宴散尽,萧烬安打道回府。
这次登上车厢以后,车门车窗皆锁着,萧烬安人前刻意表现出来的温柔,顷刻间成梦幻泡影。令人不得不佩服萧烬安做戏的水平。
萧烬安眼神阴郁地,自斟自饮了好几杯,喝不知是药还是茶水的,闻着非常苦的东西。
白照影眼观鼻,鼻观心。马车急刹时,坐不稳直扑到萧烬安身上。
而那么大的动作,对方掌心的茶杯却涓滴未洒。
萧烬安闲适地撂下茶盏,不甚在意地凝着白照影,倏然淡淡总结了句:“往后逢年过节,白府想必都如临大敌。”
话毕他嘴角微弯。
白照影一阵恶寒。
只觉萧烬安这个人,骨子里渗出种随时拉人下地狱的疯狂感,满身难描的破碎。
……
下午觉睡得太多了。
胸中经历了不少事,闭上眼,白照影眼睛里是一幕幕场景:
一会儿他看见萧烬安给他理头发,一会儿又会看见,表哥崔执简用那种“想要解救人质”,关切的目光注视自己,看得他好生心虚。
脑海里杂念过多,白照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还是睡不着,披衣站起。
外屋的茸茸睡得香到流口水。
白照影没忍心打扰她,挑起帘子推开门。
世子院夜里也点着灯。
庭院里有两棵不高的海棠树,海棠花已经凋谢,青绿色的树冠遮不住满天密密麻麻的繁星,古代的生态环境好,这是前世过惯了居家生活的白照影,几乎从未欣赏过的盛景。
这点儿孩子般的好奇心暂时战胜了走夜路的恐惧。
白照影从刚开始只敢站在庭院灯下,到慢慢挪向庭院边缘,发现一只夜行胖鸟猫头鹰,猫头鹰缓慢地扑扇翅膀,从院内飞到院外。
白照影跟出去庭院,和那只猫头鹰缩短距离。
追上了猫头鹰,并真实地见到保护动物,是种奇异的感觉。
猫头鹰不太怕人,白照影朝猫头鹰招手,想跟它玩。树上和树下,人与鸟的脑袋都各自一歪。
可这时划破黑夜,世子院外听见阵如鬼祟般凄惨的叫声。
那声音来得突然,似有谁倒抽了一口凉气。白照影吓得心脏险些停跳,他连忙躲在树后,来回张望,生怕在不经意间,视线里出现个会飘的东西。
到底还是没有,白照影渐松口气,想要立刻逃跑。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从不清楚的气音,变成嘶哑的哀鸣:“呼哈……呼哈……呼……”
像人,又不像人。
声音的来源,就是自己旁边的隔墙,墙那边是他没去过的地方。
白照影贴紧墙,被陡然拔高的一声尖叫,吓得绷紧呼吸,发出声音的人像杀猪似的:
“殿下饶命!!!”
白照影咕嘟,吞了口口水。
那发声的人,声音只拔高那一瞬,刹那后就好像被卸干净了全身力气,再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