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了萧烬安是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他根本不接他的招。
萧烬安兀自说起另一个话题,目光打量白兮然的发顶,在他束发的青竹玉簪,悠然停留片刻:
“你这玉簪,是世子妃之物。”
***
此言一出,纵使身在白府,依旧是掀起阵阵巨浪,满座哗然。
白兮然面容滚烫。右手不知不觉抚上发簪,表情变得像僵死般难看。
那截青竹玉簪是他戴了三五日的爱物,因为他在上京城有个“如玉如竹”的称号,所以自从得到青玉簪,觉得与自己格外相衬,日日爱不释手。
簪子是柳姨娘给的。
柳姨娘会拿到这簪子,是宋老妈子刚被白照影从隋王府撵回来,心中气不过,遂来到白照影的房间搜索泄愤,从原主珍藏在床头的锦盒找到的。
玉簪太过珍贵,宋老妈子不敢戴,献给柳姨娘换了赏钱。
柳姨娘故作不知它来路,料想白照影没命追究,所以根本没细问,转送给儿子白兮然戴。
就这么几经转手,糊里糊涂竟把白夫人遗物插在白兮然头上,玉簪变成了赃物,纵使白兮然再有声名再能巧辩,这根装饰他的玉簪,也要变成他的污点,白兮然脸瞬间涨成通红!
柳姨娘连忙斥道:“宋氏,你怎么帮二少爷梳洗的?谁的东西都敢戴!”
柳姨娘拍响座位扶手。
宋老妈子纳头就跪,心知自己闯了大祸,为了不被逐出白府,连忙求饶,主仆联合要将二少爷面子保全下来,她磕头如捣蒜似的:
“世子恕罪、世子妃恕罪,老爷姨娘还有二少爷都请恕罪,是老奴一时昏聩,因为咱府上要接见贵宾,希望咱们二少爷体面些,这才自作主张到世子妃原来的屋子里,拿了这根玉簪给二少爷!全是老奴的过错,二少爷根本不知情!”
她竭力撇开白兮然。
白兮然却因为想通了青竹玉簪背后的关窍,心中有气,又哑口无言。
宋老妈子还在请罪。
白兮然迅速反应,只能两害取其轻,曾经白府最最风光体面的二少爷,不得不认下自己为了体面擅自戴嫡兄长发饰,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眼皮子浅。
白兮然拱手向萧烬安与白照影致歉:“对不住,世子、世子妃,这件事是我分辨不明,不小心取用了兄长留在府里的东西,还望兄长跟殿下海涵。”
萧烬安把目光缓缓投向白照影,眼神幽深,盛满了光,就好像正在看世上最珍贵的事物。
白照影又被他这种眼神给惊讶到了。心头浮现起一种被羽毛拂过的,很毛茸茸的触感。明知两人不过做戏,两人却把戏做得,比珍珠还真。
白照影体内,原主的半片残魂曾经拜托他拿回发簪子,受人所托,当然要终人之事,所以他现在也顾不得这样做会不会得罪本书的主角受,白夫人的遗物,他一定要拿回来。
白照影道:“既是无心之过,还给我吧。”
白兮然从来都是抢白照影的东西,多少年间,这还是头一次,两个人的形势对调过来。
他万分不悦,却也不得不道:“是。我这就回去更换发……”
那道话音,被萧烬安阴郁的眸光生生制住。
萧烬安好整以暇地,理了理白照影的头发,指端爬梳着白照影柔软的发丝,白照影一头青丝,正被一支普通的白玉簪挽着,他轻轻碰了碰那玉簪的簪尾。
白兮然已经懂了。
这个疯子成心给自己难看,打定主意要拿白照影恶心自己!
白兮然将发簪取下,长发垂落,发丝披散,模样倒比当初他所嘲笑的隋王世子萧烬安,更为肖似疯子百倍。
萧烬安接过玉簪,用成美递来的帕子仔细擦了几遍。然后方才温柔地将玉簪嵌进白照影发髻里。他动作缓慢。
白照影热意又染上两腮。
更不知是否为原主残魂影响,遗物完璧归赵,白照影心里乱撞得很。
萧烬安:“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