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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他低声喃喃,凝视殷乐漪的目光愈发地深沉。

殷乐漪摸不透他的心思,但这幅画让她想到了她的父皇和母后。

一个与她天人永隔,一个与她不得相见,她心中酸楚。

“陆少将军,你若不喜此画也还请莫要丢弃,还于我便是。”

“你既赠我了,这幅画便是我的了。”

言下之意便是不会还她,亦不会丢弃。

他心思深沉,说话也极少直言不讳,总是九曲十八弯的让殷乐漪去猜的心思。

若非殷乐漪和他打过将近半年的交道,对陆乩野有了些许了解,定然很难猜透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殷乐漪柔声道:“那还请陆少将军妥善保管那幅画,别再让佳作蒙尘。”

她一抬首,见他陆乩野肩头还覆着落叶,正是向他示好的时刻,心中一动。

她朝陆乩野跟前走了几步,伸手轻轻拂下他肩头的落叶,正要将手收回时,腕子被他一把握住。

殷乐漪错愕,“陆少将军,我只是为你拂掉落叶……”

“殷姮。”陆乩野冷峻的眉眼好似也被春风拂过,冰雪有了消融之迹,“你可真是能误打误撞。”

他话中有深意,但殷乐漪在他面前吃过好奇心的亏,追问说不定会惹祸上身。

“只要陆少将军喜欢便好。”

殷乐漪说了一句挑不出错处的讨巧话,果然陆乩野并未动怒。

“公子——”

傅严匆匆而来,见桃花树下站着一对璧人,公子正握着芙蕊公主的手,他自知来的不是时候,轻咳一声转过了身。

陆乩野问:“何事?”

傅严从怀中掏出一封请帖,呈给陆乩野,“十三皇子今日派人来府上送了请帖,邀公子去教坊司一叙。”

陆乩野松开殷乐漪的手,接过请帖打开看过后,若有所思。

太子未立,所有皇储之中,襄王赫连殊和十三皇子赫连鸿是继任太子之位呼声最高的人选。

赫连殊在朝堂上又一向有贤德之名,声誉极佳。十三皇子在这个节骨眼上邀他去教坊司,拉帮结派之心太过明显。

思及此,陆乩野合上请帖,瞧一眼身侧的殷乐漪。

殷氏皇族被关押之地从赫连鸿口中探出是最快的,陆乩野也想看一看赫连鸿特邀他去教坊司那等风月之地,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公子,还有一事。”傅严看了看殷乐漪,“教坊司毕竟是风月之地,属下特让人去打听了一番。说是今夜从前晋国太傅之女要在教坊司挂牌,许多达官贵胄今夜都要前去……”

“……晋国太傅之女?”殷乐漪面色一白,追问傅严,“你可是听错了?”

傅严请示陆乩野,陆乩野颔首:“讲。”

“消息都在都城里传遍了,就是晋国太傅之女没错。”傅严又望向殷乐漪,委婉道:“公主,晋国重臣家中的子女到了魏国,男子大多为奴,女子大多充入教坊司。”

殷乐漪面若死灰,她忽然抓住陆乩野的手臂,恳求道:“太傅之女与我情同姐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义非常人能比。陆少将军,请你带我同去教坊司……”

陆乩野没有立刻应下,“傅严也说了,今夜去教坊司的达官贵胄众多,你一女子前去本就惹眼,更何况你……”

他视线落在殷乐漪的容颜上,“去了必定惹出事端。”

“我可扮作男子!”

“即便扮作

男子,你去了又能如何?“陆乩野一针见血,“殷姮,你救不了她。”

殷乐漪抓陆乩野手臂的力道更紧,哽咽道:“我只是想去见一见她,陆少将军且放心我必不会给你惹出事端,也不会让你为难……”

换做从前,陆乩野定是要一口否了她的。

但此刻的殷乐漪明眸含泪,极为无助,只得将所有的希冀都放在他的身上,仿佛在她的世界里,他才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