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先逃避的反而是禅院甚尔,他气势惊人的发泄一通后就恢复了面无表情,手机收拢似乎有些无措,然后本能的撇开了脸,嘀咕道,“我知道,你其实能这么考虑我已经很好了,毕竟我只是因为这身在咒术界唯一和你相似的天赋才被你看中,继位被接到你身边的,本身我也没什么好不满的,抱歉,完全忘记刚才这一切吧,地板我来打扫……”
他把水杯丢到了无人的方向。
五条悟同样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不惊喜吗?”
他说,“因为人死了大家都会伤心,而若是这个死讯其实是假的,那么人类便会从巨大的悲恸中诞生出最极致的快乐。”
“哈?”
禅院甚尔拧眉,“谁教你的?我的话,如果这人的死讯是误传或者不得不传,而非本人有意为了给我这个所谓的‘惊喜’才隐瞒的话,那当然是好事,但如果是他故意的,那就是在耍我——戏弄我,看我为他痛哭流涕很好笑是吗,鬼才会高兴,我甚至要暴打他一顿。”
五条悟怔怔抬眸。
他将墨镜推到额上,雪山之巅一般的眼睛似乎有什么在缓缓涌动,仿佛在发光,融化。
“……原来……?”
原来他无意间做了伤害的事。
原来人心非常复杂,需要更加温柔的对待。
他猛地看向冬阳,却见她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玩笑开大了啊……”
冬阳有对悟说过可以先把搬家的事情瞒着甚尔,但似乎悟在其中做了一些微妙的改动,而说到底……是她有些飘了。
曾经她有猎人朋友常年杳无音讯,大家默认他已经死在了某个深山老林了,后来也的确传来了他的死讯,不过那是他为了躲一个战斗狂放出的假消息,因为理由有些离谱,冬阳记得自己和朋友一人给了他一拳发泄怒气。
她对禅院甚尔说,“要不你打我一拳?”
禅院甚尔呆滞的睁大眼,“啊?”
冬阳:“我也觉得我挺过分的。”
禅院甚尔;“不是,我刚刚,我刚刚吼你已经……”
“奇怪啊,我们家没有对长辈大声说话就死罪的规矩啊?”冬阳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这种玩笑话,然后在禅院甚尔没反应过来的怔松表情下走近,伸手一把抱住了他。
“抱歉抱歉,我不该开这种玩笑的,那么你能原谅我吗?”
正想拾杯子残骸的早春目瞪口呆。
禅院甚尔凝固住一般望着前方,觉得自己的表情应该很蠢。
应该非常蠢。
他猜测自己的鼻子一定通红,因为一股酸意正往上走,但是够了,他都已经在这家伙面前哭过几回了,他明明不是这种性格,兰惠会觉得他懦弱吗。
不,并不会。
禅院甚尔恍惚的回抱住她。
……好瘦小。
不,只是和他如今的身形相比,五条兰惠整整小了两个号。
难怪五条悟老说他是大猩猩,而他会回击对方是竹节虫。
竹节虫轻手轻脚的过来了,竹节虫戳了戳他的腰。
竹节虫小声的道歉了。
“我……”
禅院甚尔突然一僵。
因为冬阳摸了摸他的头,而奇异的拉扯感让禅院甚尔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冬阳惊叫,“甚尔!你的头发打结了!全是血块啊!”
他杀橘子时沾到的血。
而因为要应对或许会突然爆发的争斗,要忍受自己或许没有未来的压力,禅院甚尔根本没有清洗。
他怀疑自己都要臭了。
而五条悟毫不留情,“你好脏,甚尔。”
禅院甚尔用坚定的语气说,“我去洗澡。”
“为什么要这么严肃啊,你该不会不好意思吧?”
禅院甚尔睨他一眼,然后伸手摸向他头顶,“嗨~现在你也脏兮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