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他哪天心情不爽就给自己砍了。
“有我在,你休想动傅姑娘分毫。”沈澈安厉声。
虽不知二人之间有何恩怨,但傅姑娘心地纯善,绝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季无月轻掀眼皮,显然不把沈澈安放在眼里。
“多谢各位仙长救了小老儿一家。”此时村长推门进屋,同几人连连道谢。
“别急着高兴。”
季无月语气不善,似乎并不待见这户人家,“昨晚那东西并非妖物本体,纵使被绞杀了也于本体无碍,想要除妖,还需得找出它的本体。”
他语气急转直下,恶劣道:“即便是将那妖物打杀了,你那未出世的孙儿也未必能平安降世。倒行逆施,夺他人寿数,不知你家有多少阴德可损?”
村长笑意倏地僵住。
他知道这人指的是他们一家哄骗傅窈喝借寿汤一事。
局面僵住,方才一直在看戏的楚云渺岔开话题,“季少主,是师父让你来的吗?”
面对楚云渺时季无月倒是难得温和,“不错,摇光君掐出你此行有难,特地托我来寻人。”
“那季公子可否和云渺同行,一同除这恶妖。”
他当然会同意,他巴不得跟你亲近呢!
傅窈暗自腹诽,目光游移在两人之间。
“云渺之托,自当竭尽全力。”
说罢收起长剑就要出屋,傅窈则在他经过时迅速垂眼,岂料这双皂靴又停在她跟前,她便只好抬头,视线不看他,只看向他耳畔的墨玉耳坠。
后者不辨语气吐出几个字:“愣着作甚,还不跟上。”
*
傅窈目光追着季无月耳畔晃动的雀翎动。
晨光穿透薄雾,给那抹幽蓝镀上金边,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猜测着那尾羽是孔雀翎,还是锦雉羽。
清晨的空气格外沁人心脾,雾气中裹挟着淡淡花香。
不知是哪户人家的苗圃里种了几簇芍药,正开得艳丽。
一行人身披晨露从村头查到村尾,虽然没有妖物的踪迹,却也得了些线索。
譬如多子村这些年来并非没有孩童出生。
方才他们便撞上一垂髫男童,再三盘问才知,这男童正是十余名妇人的落胎乃至丧命换来的。
其他家底富余的村人见了纷纷效仿,既然娶一个婆娘会落胎,那就娶十个八个,落了胎生育不了便休弃,再娶下一个,总有一个能生出孩子。
换句话说,他们是在赌,赌桌上是女人的命。
这样看来,少女为何会被强留在此就不言而喻,一来是用借寿汤给那妇人胎儿换命,若是不成,就将她囚在村落替人生儿育女。
当真是,残忍可恨……
玄衣少年紧抿着唇,视线掠过其余二人径直落到末尾的傅窈头上,“走快些,磨磨蹭蹭的是腿断了?”
傅窈:?
“我离楚姑娘也不过五步远,你又要……”傅窈气恼,傅窈不敢说。
少年驻足回身,勾了勾唇角,“跟到我身边来。”末了,又补上一句,“怕你跑了。”
傅窈:“……”
不多时,一行人走到村尾。
村尾伫立着棵柳树,绿茵茵的,万千枝条无风自动。
“到了。”
季无月腰间捉妖铃骤响,惊飞梢头栖息的鸟儿。
“若我没看错,那长命锁正是柳木制成。”
“这处什么都没有呀。”
傅窈环顾四周,视线里只一棵又高又油亮的柳树。
“障眼法。”他并指抹过傅窈眼皮。
少女瞳孔倏地收缩。
方才还翠意盎然的树干,其上爬满蚯蚓状的血脉,血脉凝作巨大树瘤,树瘤是扭曲人脸的形状,正朝她咧开黑洞洞的嘴。
傅窈还未反应过来,身前便倾下一片阴影。
少年耳坠在她眼前轻晃,细羽扫过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