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多久,也不知自己睡多久。
醒睡,睡醒。
再怔蒙睁眼时,斜阳余晖已敛尽,满室昏暗。
耳边传来窸悉簌簌声音,江府丫鬟在洒扫屋子。
眯眯眼,认出丫鬟同昨夜不一人。
“几时?”问丫鬟。
“戌时一刻。”丫鬟头也不抬。
居然睡么久。
傅窈心里惊讶,又问,“们回来吗?”
“仙师们一刻钟前回府。”丫鬟。
“长呢?”
丫鬟对几人关系也知一二,答:“婉心姑娘中尸毒正发热,季仙师正在制黄符水,现在正忙呢,一时半会怕抽不出身。”
尸毒……
傅窈想到,自己会不会也中尸毒才会般难受。
“姑娘怎么,可不舒坦。”
丫鬟上前,才发现女满脸潮红。
没话。
确实不舒坦,心里难受。
若平常倒没有什么。
可病中人脆弱,又生生熬一下午,此刻被告知那人在照料旁人,自忍不住溢出酸楚委屈之意。
“姑娘?”丫鬟又问一遍,探探额头,才发现烧狠。
“姑娘别怕,就叫人来。”
丫鬟见状不对,忙不迭奔出门。
……
傅窈推门而入时,见女背对蜷缩脊背,锦被间漏出一截雪色脖颈,在昏暗中泛莹润光。
“丫鬟身子不爽利,哪里不痛快?”
指节扣在床沿,袖口朱砂未净。
婉心中尸毒,那驱煞符画到一半,听到丫鬟傅窈不痛快,把符箓丢给楚云渺匆匆过来。
被衾起伏弧度滞滞,里头人儿闷声溢出赌气回应:“……没事,好呢。仙师不忙照料婉心姑娘么。”
尾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一般,听人心尖发紧。
傅窈俯身拨那团锦缎,触到滚烫耳垂时指尖一颤,怎么烫成样。
“烧成样逞强,怨回来晚?”
傅窈猛翻身,眸底隐约有泪光,“谁要假惺惺……”
女脸颊洇病态嫣红,鬓发濡湿贴在瓷白颈子上,中衣因动作散开半幅,露出锁骨处被高热蒸出薄红。
傅窈瞳孔骤缩,指尖悬在襟口进退维谷。
“什么时候事,怎么不。”
错开眼,将颈上乱发往耳后捋,见蹙眉满脸病容,心一下子被揪住。
样子料想尸毒无疑。
话落到傅窈耳内分明责怪之意,一下就恼,哑嗓子质问,“何时让话?”
傅窈怔住,想起午后传讯时欲言又止模样,原来那时就难受紧。
那时忙碌,竟没听出声音里异样。
懊悔漫上心尖。
应该在回来后先来。
若非如此,也不会生生熬到现在。
意识到点傅窈心底泛起软,有些无措擦泪,温声:“拿符水来,喝就不难受。”
女倔强侧过头,不愿理会。
待端碗回来时,仍对帐幔赌气:
“不喝,让病死好。”
“照料婉心姑娘吧。”
“不用管,让自生自灭。”
声音瓮声瓮气,显然受委屈。
“混。烧傻?满口胡话。”
嘴上样,可傅窈心里却软一塌糊涂,既懊悔心疼,又觉女可怜可爱。
轻易将人从被窝里捞出来,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歉意,“不好。”
“以后不会。”
又捏捏女指尖,“要如何赔罪?”
傅窈转过身推,越越酸楚,“就不好,根本就不关心,眼里只有别人……”
傅窈捉住手,涩声辩解,“没有。”
眼里没有别人。
“那那时为什么不听把话完,回来也对不闻不问,就——”
指控到一半突然顿住。
指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