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内摸出一打符箓,食指中指并捻,低低念了句咒,随手一抛。符箓贴到墙上,四面墙壁上泛起淡淡金光。
大胡子虽只懂皮毛,但也明白这是萧明河临时下了个符阵,邪祟暂时无法靠近此屋了。
他松了口气,擦擦冷汗:“谢少侠,咱就不开玩笑了吧。”
谢元提但笑不语。
萧明河脸都绿了,偏不能动手伤人。平时再盛气凌人,到底年纪小,头一次经历这种事,直接懵了。衣物被扯得凌乱,束得整齐的头发也不知被谁抓了一把,狼狈地垂下几缕。
他整个人呆了片刻,气得浑身颤抖:“……不知好歹!”
木天师溜到人群后,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由人扶着坐下,含笑看着这一幕。
世家专注风花雪月,没来得及教萧明河骂人,对着一群愚民,他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过,束手束脚,气得头脑发昏也没法,下意识回头去看谢元提。
这一回头才发现,姓谢的王八蛋见势不对,竟然已经先溜了!
谢元提脚底抹油,溜得果断又从容。
他悠闲地走出那条暗巷,施展轻身术,脚尖一踮,跃到矮屋之上,趁着萧明河在吸引注意,大摇大摆地转悠了遍这小镇子。
绿水镇格局颇为怪异,房屋整体偏矮小,似乎是怕照见阳光,压抑逼仄。长期居此,心性必遭磨损。
谢元提直走到尽头,竟碰上面高墙。
他心生疑窦,转而走向另一面,刚念叨着“这边不会也有一堵墙”,果真又遇到了堵墙。
易先生给他们气得胡子直翘:“时移世易,如今你们懵懂无知,怎知当时境况!百年前,中洲之上有七大门派,可知为何如今只剩五派?因为其余两派,皆被那妖孽灭了满门!”
小弟子们愣了愣,反应过来,顿时后背发寒。
像山海门这样的大宗派,皆有数万弟子,大能若干。大妖只凭借一己之力,就灭了两大门派?
“后来五大门派联合,谢才借用杀阵重伤了那妖孽。”
易先生走到栏杆边,目光越过重重云霭,“大妖濒死逃离,无人知晓他陨落在何处。但他留下的孽子被护着,坠入了极北之北的冰川之底,就连世代生存在北陆上的魔族,也寻不到那孽子在何处。此事未被记录,是怕惊吓世人,使得人心惶惶。”
其余人尚沉溺在“大妖冲冠一怒为红颜”与“人妖跨族之恋”的美化想象中,萧明河突兀地开了口:“那昨日的异象,与大妖之子有关?”
谢元提想得更远:“大妖之子若是醒来,必会上门报仇。魔族不等到咱们跟大妖之子打得死去活来再趁机而入,莫非是与他达成了什么协议?”
易先生却答:“这种异象,十年前就发生过了。”
萧明河皱眉:“那这是……”
“今日课后,你等回去翻阅典籍,写下对人、妖、魔三族纠纷与异象的揣摩理解,不得少于三卷竹简,严禁互相借阅,下回早课呈上。”易先生无视小弟子们刷然一变的脸色,一咏三叹,“莫以寸许目光,窥视广阔天地。”
老先生说话时,直直盯着谢元提:“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皮崽子,你们还嫩着呢。”
谢元提静默片刻,梗着脖子没低头:“多谢先生赐教。”
下了早课,小弟子们呆呆坐着,难得没去围着谢元提打屁,绝望得简直要哭出来:“昨日的《山海门经史》还未抄完,今儿又要写论文!”
谢元提安静沉思着,闻声霍然一惊——这回可没被幸免!
正琢磨怎么逃了这作业,缥缈的云雾中响起声鹤唳,谢元提熟悉这声音,转头一看,一只纸鹤由远及近,飞到他面前,扇着栩栩如生的翅膀落到他掌心。萧明河刚要离开,转头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阴霾,语气不阴不阳:“每次都只传信与你,师父可真是看重他的首徒。”
谢元提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扬扬眉,伸手搭到他肩上:“见者有份,一起看。”
后面刷地冒出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