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窗中之时,谢元提方被放过,浑身的骨头和意识都像是被拆了一遍,他疲倦之至,眼皮快合不上,只能用微弱的力气推了推盛迟忌的胸膛:“……沐浴。”
他低垂的浓睫湿成一簇簇的,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充斥着盛迟忌的气息,盛迟忌欢喜得不得了,极度的亢奋让他没有一点疲惫感,紧紧抱着谢元提低低哄他:“睡吧,睡着了抱你去。”
谢元提却很难睡着。谢元提实诚地道,“送给有需要的人了。”
谢秀秀“哦”了声,也没揪着不放,笑出两个小梨涡,可爱得紧:“过两日我再绣一个。”
谢元提笑着摸摸她的头。
谢唯风正在大堂里坐着,见兄妹三人拉拉扯扯地进了门,眼底有温和的光泽闪过,脸色却是一板,冷冷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谢元提摸摸鼻尖,规规矩矩地站好,笑着道:“爹,今日可是团圆的日子,板着脸多不好。”
谢尧和谢秀秀向来畏惧谢唯风,闻言偷偷对视一眼,满是赞成之色,却没敢附和地点头吭声。
谢唯风皱皱眉,正想说话,目光忽地一凝,清晰地看到谢元提颈侧有一个暧昧的吻痕。
盛迟忌不知道发什么疯,一定要弄进去。
不适感太过强烈,床铺都被弄脏了……虽然本来就一片凌乱惨不忍睹。
蛮人的毒怎么就没把这个小变态真的毒到不举。谢元提的眉眼一弯,笑得温柔,“什么蚊子,一只小野猫咬的。”
齐律撇撇嘴:“那还真够野的。”
两人低语着,隔得近的人还是能听到的,谢唯风黑着脸回头看了眼谢元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谢元提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到。
熬过了白日,晚宴才是重头戏。然而天色擦黑时,本该降临的圣上还是没有到临,百官正纷纷私语着,忽地走进一个内侍,正是上回给盛迟忌和谢元提带路的那位。
那位内侍寻了几个官员低声私语,几人齐齐色变,立刻起身离开。内侍的脚步不停,走到了谢唯风身边,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道:“谢大人,陛下唤您去一趟懋勤殿。”
是去懋勤殿……出什么事了?
谢元提看着谢唯风起身的背影,心头忽地掠过浓浓的阴影。
几个大臣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脸色大多不太好看。齐律已经被国子祭酒拉了回去,谢元提看了眼他爹刻板的脸色,低声问:“爹,发生什么事了?”
谢唯风的目光有些奇异:“往常发生什么,你都不会问,这次倒是敏锐。”
随即便闭了嘴,不再理会谢元提。
谢元提百爪挠心。
被唤过去的除了谢唯风,还有五军常都督和几个将军,显然不是京城出事了就是边关有了问题,看他们还坐得这么稳,应当是火还没烧到眉毛——那就是边关出了事。
谢元提想着,心中先嘲笑了一下自己。他性子懒散,还没想过为国效微薄之力,怎么这次忽然就有点热血上头了?
再出事,总不可能瞬间漫延至谢家和……盛迟忌身上。
几个被传唤的大臣回来没多久,圣上终于携着常贵妃入席。
不知为何,谢元提不经意间暼到常贵妃精致的面容,脑中忽地就有一个模糊的画面渐渐同她重叠,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直到这个晚宴散了,谢元提还是没有想起具体的什么,浑浑噩噩地随着谢唯风回了府。
谢尧和谢秀秀已经睡下了,谢元提坚持了一整日,困得头重脚轻,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谢唯风看着也有些不忍,让他直接回房休息。
谢元提应了声,迷迷瞪瞪地走回房,刚推开房门,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
他微微瞪大眼,正要反抗,那个藏在他房中偷袭的人便低低道:“对不住,谢公子。您别叫,我是阿九。”
谢元提听话地点点头,阿九这才松开手,退后几步,咬牙道:“谢公子,殿下被锦衣卫抓去诏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