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忌耳边低低道:“盛迟忌?”
盛迟忌原本就没睡着,闻声身子僵了僵,半晌才又“嗯”了声。
谢元提有点小怨气:“我刚入府时,你怎么那样折腾我。”
盛迟忌淡淡道:“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还不许我生气?”
再者,若是靠得太近,他也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破坏了那个约定。
就像他恢复记忆后,总是徘徊踌躇着,几度想要坦白,却都未曾成功开过口。
恰如此时,谢元提戴着面具,不肯露脸看他。
只要面具还在脸上,他们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装作是不相识的陌生人,语气自然地谈话。
等面具揭下来,谢元提看着他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
就在盛迟忌犹豫之际,谢元提抓住他走神的机会,拍开他的手的同时,果断一拳砸在他胸口。
他力气虽然没有盛迟忌大,但没收力道,也不能轻觑,盛迟忌猝不及防,被打得退开了一步,捂着胸口,露出了一瞬的迷茫和委屈。
“去见静海帮时派人知会我。”
第 109 章 第一百零九章
和谢元提预料的差不多,静海帮那头收到消息后,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万殊毕竟是与废王有过牵扯的罪臣,还从流放路上逃走,成了亡命之徒,若不是建德帝从前一直没空搭理东南一带,早就派兵围剿了这眼中钉。
万一合作是朝廷设下的陷阱,整个静海帮的人都要遭殃,谨慎些也正常。
等待静海帮给出回应时,福州府那边先传来了消息。
府衙内一片大乱——知府死了,影响不大,但也不小,官府内疑似有倭人内奸,听说朝廷还派了人来,一时福建巡抚、布政使和巡按御史齐聚府衙,盛迟忌不出现镇压一下,实在不行。
想也知道过去了场面会是什么样子,盛迟忌很不想应付这种事,装聋作哑在定海湾又待了两日,把一堆人晾在那边,感觉这群人应该是稍微消停点了,才带着谢元提和卢子玉重回了福州府。
还没到城门口,一众官员已候在城外列队相迎。
谢元提掀开车窗帘瞥了眼:“恭迎你的,太子殿下,下去吧,别寒了地方官的心。”
之后还用得上呢。
看着,好难受。在公主府任职几日,谢元提荣获升迁,不再扫茅厕,转而打扫后院。
当今圣上虽然勤勉耕种,枝叶却不怎么散得开,皇子公主加起来也不过五位,早些年还死了一位皇子,正是含宁公主的亲哥哥三皇子。
谢元提一向不喜理会外物,并不太清楚其中秘辛,只知道圣上对唯一的女儿含宁公主心疼又愧疚,这几年都颇为宠溺这位,几乎要什么给什么。
所以公主府很大,后院也很大。
恰逢夏季炎热,滚烫的阳光照射下来灼得裸露的肌肤发痛,谢某人一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认真扫了两日,第三天懒性就上来了,不由自主地移到大树下躲太阳偷闲。
舒舒服服地靠在后院最大的树下,谢元提思及往日的清闲,突然很后悔没有去参加科考,外任当个小官了也不用这么折腾。
懒性一上来,加上彻夜未眠,谢元提靠着树吹着微风,头一点一点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元提陡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嗅到已经熟悉起来的熏香气息,谢元提身躯一震,未曾料到自己偷懒会被抓包,脑中各种念头闪过,最后脑中冒出一个惊为天人的主意。
谢元提不声不响地倒地装死。
“死前”还记得抱紧了扫帚。
盛迟忌面带复杂之色:“……”
他沉默地盯了片刻在地上躺得舒服、几乎又要睡过去的谢元提片刻,俯下身凑到他耳边低低道:“谢静鹤,你知道我府上是怎么处理死人的吗?”
谢元提死而复生,挠着头一脸苦恼,一本正经道:“下官未曾习过武,身子孱弱,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