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雨冲刷而下的滚滚泥石流将和亲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等一切平息下来时,幸存的人哭着挖尸体,其中有一具尸体穿着嫁衣。
是含宁公主的尸首。
连全尸也没留下来。
昨夜的雨细细绵绵的,将空气都打湿了也还没停,谢元提笼着袖子听着雨声,走一阵停一阵,悠闲地看会儿长廊外的雨景,才又挪动尊步继续往前。
待他慢腾腾地摸到书房时,已经是午时,盛迟忌正皱眉看着手里的信,见他来了,眉头才舒展开。
谢元提瞄了眼他手中的信纸,心中倒是没什么好奇感,随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声习惯性的“殿下”还没出口,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吟吟地改了口:“……盛迟忌。”
盛迟忌的手一颤,差点揉了那封信,顿了片刻,才面色淡淡地道:“做什么。”
“叫着玩玩。”谢元提打了个呵欠,盯着盛迟忌好看的侧颜,心中一阵犯嘀咕。
盛迟忌说以前他很讨厌他?
虽说忘记了许多事,但内心深处的情感是不会变的,他讨不讨厌盛迟忌,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梦里的盛迟忌笑起来灿烂又飞扬,和面前这位笑起来就有点渗人的也不同……盛迟忌以前的性子不是这样的么?
谢元提向来静心静气,想着想着,心中却一阵没来由的焦虑:四年前他和盛迟忌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思考的对象就在眼前,所以就直勾勾地盯着盛迟忌看,自己不觉得有什么,盛迟忌被他盯了会儿,却有些忍不住了:“……谢静鹤。”
谢元提回了神,温软的笑看起来很好欺负:“嗯?”
盛迟忌觉得秋季的第一场雨也浇不灭他心头的火了。
他沉默了一下,冲谢元提招招手:“过来。”
谢元提听话地凑过去,还没来得及问要干什么,脖子便被盛迟忌一把勾住,强硬地将他的脑袋按下去,却只轻轻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盛迟忌的脸色依旧很冷淡:“陪我去见一个人。”
耳边的声音低沉磁性,谢元提听得心间发颤,眨了眨眼,也顾不得怪罪盛迟忌“偷袭”了,纳闷地问:“见谁?”
盛迟忌另一只手在他光洁的下颔上蹭了蹭,没答话。
谢元提也不在意,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盛迟忌大大方方摆在桌上的信,隐约看见了“都督府”三字,心中一动。
午时过后,小雨终于歇了口气,空气里满是泥土清新的气息。盛迟忌带谢元提走到了后门处,阿九和飞卿在马车旁等候已久。
看到盛迟忌身后的谢元提,飞卿眼睛都瞪圆了,嘴还没动就被阿九警告性地瞪了一眼。
飞卿悻悻地闭了嘴,然而强压下的脾气在看到谢元提颈侧露出的红痕时猛地爆发了:“谢静鹤!你!”
盛迟忌叫谢元提谢静鹤,语气总是平平淡淡的,不显得生疏,只是比亲密又差了那么点距离。
飞卿这一声大喊却是饱含怒意的,毫不客气,就差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谢元提还在莫名其妙,盛迟忌的脸色却已经冷了下来:“飞卿,做你该做的事。”
飞卿咬了咬牙:“殿下!您是去办正事,为何要带他?若是遭了刺客,谢静鹤除了拖累……”
盛迟忌的眼神冰冷:“退下。”
显而易见,狗啃的。
谢元提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晌,想到方才卢子玉看到他时表情明显的诧异了一下,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复情绪。
果然,昨晚他就不该回屋。
径直离开定海湾才对。
反正现在福州的情势好了不少,盛迟忌也亲临了,估摸着盛迟忌是以南巡的由头下来,那怎么着也该做点事再走。
他可以离开了。
他现在就可以趁着盛迟忌不在,转身就走。
天下之大,有何处去不得?
可怒火冒出没一会儿,谢元提倏地想起,昨晚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