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这红线是怎么回事、方才顾君衣又在嚷嚷个啥,敛下眸光,开门见山:“你还记得半月前在夙阳发生了什么吗。”
盛迟忌不提,方才尴尬到窒息的盛元提当然也不会作死再提,调笑道:“哦?看来剑尊大人果然在夙阳吃了亏,这还是我们一剑惊仙的剑尊大人吗。”
盛迟忌冷冷看他一眼,没应茬,侧了侧身,示意他进包厢。
盛元提也不客套,大摇大摆走进去,顺便听了一耳朵说书先生滔滔不绝的“逍遥剑顾君衣的风提轶事”。
正讲到顾君衣把某某门派大师兄按在墙上亲、一回头却发现某某门派的小师弟正含泪望着自己的高潮桥段,楼下一片叫好。
盛元提心下的怒气顿消,抬袖又赏了堆灵石过去。
讲得真好,下次把顾君衣锁在说书先生的座下,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听一遍……不,十遍!
盛元提恶毒地想着,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酒,还没入口,喉间又泛起股痒意,偏头咳得脸色潮红。
再一回头,一桌的酒已经没了。
盛迟忌坐在他对面,平淡地放下袖子。
“啧,剑尊大人这几年真是修为越发高、肚量越发小了,喝你一杯酒都不行。”盛元提往后一靠,不急着问正事,“离海与扶月山相隔数万里,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盛迟忌望了眼这人懒恹的苍白面容,不跟他计较。
他容色冷淡,有种剔透冰冷的干净感,容不得半点污渍,就连坐姿也都端方笔直,不像盛元提,没骨头似的坐没坐相。
“今日出关。”盛迟忌简短道,“听大师兄说你还未清醒,过来看看。”
盛元提的额角跳了跳,对大师兄出卖自己人的做法却没辙。
毕竟在名义上,盛迟忌也算他的“三师兄”。
众仙门里,扶月宗算是一股清提,从上至下和睦一心,几个师兄弟感情深笃,情同手足,精通护短之道。
当初提明宗惨遭灭门,盛迟忌被两位忠心的长老从离海一路护送至扶月山,在扶月宗待了五年。
就算和他不怎么对付,在大师兄心里,盛迟忌也是扶月宗的一份子。
在这样友好的同门气氛里,俩人却水火不相容……也是因为大师兄。
大师兄褚问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年年都是众仙子想结道侣榜榜首。
可惜大师兄并不知道自己当了回祸水,至今都不明白两个师弟是怎么结的怨。
所以两人腕间的那根红线,愈发显得滑稽起来。
“不劳费心,我好得很。”盛元提皮笑肉不笑,瞥了眼比起之前要浅淡了些的红线,心里舒了口气。
好歹是能消失的,不然他真要去追杀顾君衣。
盛迟忌淡淡问:“都记起来了?”
盛元提顺口应了声:“自然。”
盛迟忌倏地盯向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半晌,眉梢微微挑起:“装腔作势。”
盛元提顿感不爽:“这么说,你都记起来了?”
“没有。”盛元提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窒息。
然而把他害到这个境地的二师兄潇洒地甩下一口黑锅,早就逃之夭夭。
看向来能言善辩的盛元提一下哑了,盛迟忌指尖轻点着桌面,这才慢悠悠地重新开了口:“你要去夙阳?”
盛元提吃了回瘪,一时还找不回场子,臭着脸:“是。”
“大师兄不会允许。”
盛元提身有病根,倘若要出远门,大师兄必然操心得像个老来得子的老父亲,从头到尾、从上到下、事无巨细地清点吩咐一遍,有空的话会干脆相护左右,唯恐玻璃做的小师弟被外界的罡风打碎。
盛元提立刻反唇相讥:“虚张声势。”
话是这么说,他心底却一沉。
放眼世间,还有谁能影响他们二人的心智,让他们浑浑噩噩地在夙阳一处山洞里徘徊半月,甚至丢了一段记忆?
他也就算了,盛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