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迟忌磨了磨牙,看在玉簪的份上,把气性压下去了,又听谢元提自言自语似的来了句:“脸上都没点肉,瘦不拉几的,将来若是长得还没长顺高可怎么办……”
小皇帝的两道小眉毛挑得越来越高。
眼看小崽子又要咬人了,谢元提话锋一转:“过段时间有个惊喜送给陛下,快到宫禁时间了,臣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盛迟忌说话,又是一阵听着就揪心的咳嗽。
盛迟忌:“……”怎么一群人围在这儿。
谢元提下意识摸了摸面具,确认面具是戴好的,然后左右瞅了瞅,想看看大伙儿在看什么。
一众官员:“……”
方才静默的气氛又流动起来,众人又若无其事地重新继续笑谈着往宫里走。
谢元提吩咐陈小刀回去好好补觉,和来打招呼的官员寒暄两句,不过两步,身前又拦来个人,打量着他脸上的面具,哼了一声。
谢元提看他一眼:“程大人,有什么事吗?”
这位当初提前告知他蜀王消息的程文昂程大人,这几年一有机会就会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只要撞见了,必要跳过来,今天表示“我负责的图纸可是很重要的”,明天又得意“我得了尚书大人赏识”,让谢元提非常怀疑他是不是刚从小学毕业。
他幼儿园拿到小红花时,都不兴这样炫耀了。
程文昂清清嗓子,又要来一段即兴炫耀,话没出口,谢元提幽幽道:“你这朝服上的白鹇挺好看啊,比我的仙鹤大诶。”
一品仙鹤,五品白鹇。
程文昂:“…………”
一句话秒杀。
附近准备看热闹的官员们肩膀一抖,默默挪开了脚步。
程文昂噎了几秒,持续性无能狂怒,颇有点口不择言:“虚衔有何用处,难道还比得上武国公!”
武国公?
谢元提觉得耳熟,正在思索,长顺的声音就从旁传来:“程大人,今年端午,武国公也驻守漠北不回来,听说您与武国公有隔着三十二房的亲戚关系,咱家也与有荣焉呐,毕竟咱家本姓程,说不定与你只隔二十三房呢!”
这不阴不阳的调调听起来实在是太损了,附近几个官员憋着笑路过。
程文昂彻底绷不住了,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谢元提闷笑一声:“长顺,嘴力见长啊。”
长顺笑眯眯地走到谢元提身边:“陛下从昨晚就在念着您了,派奴婢来接您。”
谢元提也不意外,点点头,跟着长顺走。
长顺也算是跟在盛迟忌身边的老人了,如今品级不低,许多大臣见了都要尊称一声长顺公公,在谢元提面前倒依旧十分谦卑:“谢大人,要不要告诉陛下?”
指的是程文昂的事。
谢元提笑笑:“不必。”
程文昂虽成日里酸唧唧的,非要与他攀比不可,但心眼不算坏,闲暇之余也挺有意思。
长顺本该告诉小皇帝的,但以他深宫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直觉,总觉得告诉小皇帝后,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
所以他选择听谢元提的。
干我什么事?
果果,借你一用。
谢元提微笑道:“我是陛下的老师,陛下尚未成人,家国大事在前,岂敢考虑个人私事。”
大伙儿十分动容:“谢大人……”
“我想陛下若是知晓,必然也会劝导谢兄先成家罢!”
谢元提听得无比头疼,余光忽然觑见个熟悉的身影,连忙道:“几位先进去吧,我见到个熟人,去打个招呼。”
谢元提脱了身,走到个偏僻角落,转到守在那边的侍卫面前,打了个招呼:“秦公子。”
秦远安原本在走神,猝不及防被叫了一声,吓了一跳:“谢大人!”
谢元提含笑道:“秦公子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这种客套话,一般含糊过去便是,秦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