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沦为了一大笑柄。
街头巷尾都在绘声绘色地传唱蜀王的故事,个别偏远些的地方,据说已经出了话本子,一时成为茶楼热门。
悠悠众口自然不可能堵得住,盛琮气得差点吐血,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查,然而秘闻的源头却断得干干净净的,一丝痕迹也无。
而他也没时间深入调查了。谢元提睁开眼,挑眉:“喜欢。”
都是他的好孩子。这孩子缺乏良好的自我认知能力,谢元提微笑着顺着道,“是讲给帝王听的故事。”
闻言,盛迟忌脸色稍缓,眼底藏着好奇,小下巴一昂:“那讲吧。”
这本画册是《帝鉴图说》,谢元提大学时看的,选修课上教授让选一本书写论文,拜论文所赐,记得十分牢固,书里上部讲皇帝勤奋工作的故事,下部是倒行逆施的后果,连文带画,给幼帝入门讲学,再适合不过。
画得妙趣横生的小册子摆到面前,盛迟忌不免怔住。
结合昨日谢元提不愿让他看到小福子溺死的景象,他此刻才真正确认了,谢元提不是在做戏,而是的的确确把他当做个小孩子来看待的。
却不是那些大臣看他时的,带着轻蔑与居高临下的怜悯的看待。
盛迟忌听着谢元提讲着帝王故事,那道尚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落入耳中,并不难听,反而令人更为舒适,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
他的目光在那张对于男人而言过分漂亮的面孔上停留了几瞬,无声地收敛了点身周炸开的毛刺。
谢元提时刻注意着小皇帝,见此嘴角无声一勾。
小孩子,还是很好讨好的嘛。
黑一点怎么了,迟早给拧回来。
只是,经传史鉴,他讲得未必就能有朝廷的名家好,要想培育出一代明君,光他来讲学,恐怕还不够。
谢元提陷入沉思。
该怎么才能打通卫鹤荣的那关,让小皇帝的师资力量雄厚起来?
盛迟忌想想白日里的一切,就十分委屈:“老师是不是更喜欢陈小刀一些?”
心里忍不住道:快,说更喜欢我!
谢元提沉吟了会儿:“不,我一视同仁。”
盛迟忌:“……”皇上遇刺、谢元提为保护皇上受伤的消息刚传出来时,陈小刀就飞窜到皇城外了,但苦于没有牙牌,不能擅自进宫,只能眼巴巴地每天求见,这几日大半的时间都蹲守在宫外。
好在禁军头领跟他唠熟了点,轮值时看他可怜巴巴地蹲在外面,好心地透露了点谢元提没有生命危险的消息,才叫他放心了许多。
兴许是宫里遭刺客,还乱着,所以陛下才不让他进宫?
陈小刀无聊地数着地上的蚂蚁时,长顺就来请他了。
宫城碧瓦飞甍,高大庄肃的宫殿鳞次栉比,气势泰然。
陈小刀本来会很有兴致,但他挂心谢元提,没兴致多看,贼溜地掏银子往这位带路的公公怀里塞:“这位公公,请问我家公子怎么样了?”
小皇帝对谢元提的态度有目共睹,长顺哪儿敢收谢府的人的东西,笑眯眯地将银子推回去:“陈管家放心,谢大人已经醒了。”
陈小刀彻底松了口气。也是,敢在阉党气焰最盛时上谏,脑子一开始就不正常吧。
盛迟忌不解地盯着他看了会儿,眼底涌动出恶意。
当朝最年轻的状元郎,手上还没沾过血吧,看上去干干净净、清清冷冷的,恍若胜雪,内里真如表面上那样?
小皇帝俊俏的小脸蛋上忽然露出丝堪称天真的微笑,冷冰冰的小脸化开,笑得可爱极了:“那就请谢大人送小福子一程吧。”
谢元提:“……”盛迟忌一怔。
小黄门看这两位终于商量好了,努力把小福子押到池子边,就等着谢元提来推人。
谢元提走过去,闭上眼,一不做二不休,刚抬起手,袖子就被拉住了。
他的心理准备暂时还没做到亲手杀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