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口同声,她一下笑了。
怀里的人也笑,一笑眼泪掉得更多。她翻了个面去擦,“树上应该不会写名字吧?那我就去挨个问。”
“我每棵树都敲敲,每棵都问问。‘你在哪里呀……’”
她笑着,讲故事哄小孩似的语气,神情却又认真。仿佛若他真的荒谬地变成了一棵树,她也真的会漫山遍野地找寻。
被她这样专注地看着,虞白泪意微滞,接着突然汹涌,甚至泪流满面。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几乎像是盛夏的暴雨,一下把他拽回那晚在西山,她在雨里望着那座无名姓的坟。
那是她立的坟,她跑去京郊,跑去乱葬岗,挖出“他”的尸身,给“他”立的坟。
乱葬岗那么多土包,埋着那么多人,她是怎么找“他”的?
也是像刚才所说吗,每个都敲敲,每个都问问……
每个……
都找。
她找了多久?
西山往返的路,连马都熟了,她想念过他多少次?
虞白眼泪止都止不住,抱着她哭得有些不能自已。
恍惚才终于意识到他的隐瞒是一件多么残忍狠心恶劣可恶的事,内疚自责快要把他淹没了。偏偏擦泪的手毫不知情,摩挲着他的脸,那么轻,那么温柔。
他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他……
“等等,”耳边突然响起惊呼,“鱼!”
虞白一愣。
哭堵了鼻腔这才钻进焦糊气,他赶忙也朝火堆看去。
“鱼烤糊了!”
【作者有话说】
一直藏着掖着不肯坦白的鱼,和突然糊掉打断大事的鱼,哪个更该罚呢[垂耳兔头]——
太沉浸了,边码边哭,有点晚了,寸不已!!!
掉落40个小包包!!
原谅俺[可怜][可怜][可怜]
86☆、秋隐冬藏4
◎“藏得还挺深。”◎
火堆旁两人蹲着,看火里本该是午饭的焦黑。
“怎么烤上去的时候还是鲫鱼,一会不见成黑鱼了?”
燕昭倒不沮丧,反而乐呵呵笑起来,“怪不得都说这河里的鱼新鲜,这事儿我也头回见。”
旁边他还在抽噎,挤出个笑来也是挂着泪的。
虽不知为何说了几句他就哭成那样,可能是早些时候真吓坏了吧,或者她哄过两遍又找回了窍门。
反正他哭她就爱看,只不过帕子擦湿了,只能拽着袖口往他脸上蹭。
虞白被她动作蹭得脑袋微晃,混乱中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快速垂下,声线微弱,“……对不起。”
那股冲动被搅散了,自责内疚更汹涌。
一低头,又看见快成焦炭的鲫鱼,第一次做吃的给她却弄成这样,顿时他愧意更盛,就又说了句对不起。
燕昭只以为他在为失败的午饭道歉,和声安慰没事,愧意中就又掺进了心虚。
他再次抬眸,小心翼翼打量身旁的人。
没有坐具,她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用一根树枝拨弄火堆,把焦糊的鱼从火里扒拉出来。
火光映着,她笑眼弯弯,看起来……
心情很好的样子。
要不要……告诉她呢。
如果,总有一天要说的话……
现在好像是个不错的机会。
而且按她的安排,大概要在这里待一天一夜,他有足够的时间道歉。
他微微吸气闭上眼睛,决定先说点别的铺垫,“殿……”
“藏得还挺深。”
虞白悚然一惊。
睁眼才见她从火堆深处扒出来一团焦黑,掉进火里太久,那鱼都着火了。
燕昭一边尝试碰触串着鱼的树枝,一边转脸问他,“你要说什么?”
“我……”
刚开口,他又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