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取豪夺。
他最近太顺从了。
虞白懊恼地闭上眼睛,把脑袋往被子里埋,结果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又轻轻倒吸着气把脸露出来。
这该怎么办是好。
拒绝吗?可自从除夕之后,他的身体像是被打上了不由他控制的烙印,不用碰,她一靠近就发软。
根本拒绝不了。
虞白苦恼地躺着,一边等一边想办法,可直到眼皮打架也没什么头绪,燕昭也没回来。
陷入睡眠的前一瞬,脑中突然有个念头飘荡出来。
好像,惹她生气也可以。
有那么好几次,都是他误打误撞惹了燕昭不满,才换来更亲密的接触。
对,惹她生气也可以。这个,应该……不难。
燕昭回房的时候,屋里的烛灯灭得只剩小小一盏。灯火昏黄,映得榻上熟睡的人朦胧又柔软。
折腾一日,又受了惊吓,少年睡得很熟,直到她躺下了也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不过,似乎是比前几日气色好了些,下颌看起来都不那么割手了。
她把手掌塞进他的脸和枕头之间,托住他完好的那半边脸,揉揉,捏捏。没醒,脑袋被她的动作带得轻晃,像是在用脸颊蹭她掌心。
燕昭没收回手,就这样把他的脸捧在手心端详。
灯火在他脸上跳跃,睫毛的影跟着扑朔。纤细的暗色挠过他的皮肤,他的鼻梁,还有鼻梁边上那颗痣。
好神奇,燕昭心想。素白无瑕一张脸,偏偏最显眼的地方生了颗墨似的痣。像视野的锚点,无论视线往哪处去,最终都还是会被勾回这里。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在那点墨色上碰了碰。然后,像是动作已经烙入肌理,她微微倾身,在那颗痣上吻了一口。
紧接着,她整个人顿住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瞬间,这个动作……
这颗小小的痣。
好熟悉。
她一下子僵在那里,像被擒住死穴的兽。肢体与意识剥离,周围一切都瞬间离她远去,只剩耳边尖锐的啸鸣。
突然,腰上微微一沉。
耳鸣声潮水般褪去,眼前刺目的红白消散,燕昭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才看清面前。
睡着的人无知无觉地凑了上来,与白日里的拘谨截然相反,主动又粘人地抱住了她。
额头抵在她下巴轻轻蹭着,碎发摩挲的窸窣声中,他含糊地开口,唤了声殿下。
熟睡的呼吸平缓温热,一下下扑洒在她颈窝。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药香比手还轻地环绕过来,尽管掺了伤药的辛凉气味,但还是好闻。
刚才她在想什么来着……
哦,对。那颗痣。
燕昭低下头,又在那点墨色上,轻轻啄了一口。
“我在呢。睡吧。”
最后一盏烛台也灭了,黑暗沉沉笼罩下来,燕昭顺了顺怀里人乱了的头发。
只有大牢刑房的灯火亮了整夜。
那伙流寇共十三人,当场死了七个,剩下的六人中又有几个受不住刑死了。仅剩的两个被裴卓明审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是徐文斌先绷不住,崩溃地吐了口。
徐文斌本是纨绔,有堂叔徐宏进举荐才封了个官。许是在芜洲纵横惯了,他胆子也肥起来,对燕昭的判罚不满,竟动了铤而走险的心思。
来往通讯封锁,他无从咨询叔父意见,脑门一热决定先斩后奏,却不想要被斩的人成了他自己。
行刺属于谋逆,即便未遂,也是极刑定局。燕昭当即叫人将他押送回京复奏,同时责问徐宏进管教不当之罪,罚奉一年,禁朝三月,削‘同平章事’。
虽还在吏部尚书一职,但没了这一头衔,他在朝中的影响力大不如前。
制书发出去的时候,燕昭在心里说,多谢了,徐文斌-
京中,徐府。
残雪未尽,满目肃杀。
赵九河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