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18 / 38)

榻下玉GB 橘味汁 137664 字 1个月前

“自己挑一个。”

理由找得冠冕堂皇,快到年下了,打扮得太素不好,该添点颜色显得喜气。

虞白看了她一眼,又垂眼看面前的妆奁。

精巧的匣子里,妆粉珠饰琳琅满目,描金错彩,全是欢喜又美满的颜色。

他看着,心里却说不出的难过。

这又是要做什么。

一时兴起的玩乐,还是心血来潮的兴致?她那么爱说笑,现在也是在说笑吗。

他低落得很,随手指了一个,就又一次躲开了视线。

耳边却听得清楚。

听见燕昭推开盒盖,轻轻“啊”了一声,“是胭脂啊。”

“这个我认得。”

“来,张嘴。”

比起命令,更像是通知。

话音刚落,指腹就落在他唇上,温热里掺着一丝芬芳的凉。

“可别动啊,”燕昭半威胁地开口,带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若是把脸涂花了,出去就要丢人了。”

指尖本该是敏锐的。

箭翎几分轻重,或刀刃薄厚偏差,她一入手就探得分明。

但现在,她莫名觉得感知有些钝了。

软的到底是胭脂,还是他的嘴唇?分不太清。

水红一点点绽放,白纸终于有了艳色。

他本来就精致,眉眼鼻唇都像天工雕琢,只是苍白。现在添上一点红,仿佛玉璧生灵,漂亮得惊心动魄。

她盯着看了很久,视线才从他唇上离开,又向上。

少年垂着眼睛,黑眸被睫毛遮得严实。觉察到她的注视,他眼睫闪了闪,“殿下……还没好么?”

“没有。”

燕昭弯了弯眼睛,抽出软帕抖开,“我不太擅长这些。所以……”

刚涂好的绯红,被她一下擦了个干净。

“重来。”

有很多胭脂。

艳红,浅红,石榴红桃花粉,她一样样试,擦了又涂。

手里的软帕红成一片,手下,他脸颊也终于烧成绯红。

与寡素再无关联。

燕昭这才满意了,又取过几枚花钿,在他脸上比划。

虞白就只能任她比划。

逃不开。几次想挣扎,都被她扳着下巴拽回来。

离得太近了,他几乎都能感觉到她的呼吸,看向他的眼神又那么专注,认真得像……

像是在乎。

窗外阳光明媚,他心里却凉得厉害。

做不到的。他根本硬不下心,控制不了自己。

不管再来多少次,还是会重蹈覆辙。只要那双眼睛落在他身上,他就还是会沦陷,会不记教训地沉沦。

然后就会再次走上老路,被丢开,被遗忘,弃如敝履。

可他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失魂落魄,直到跟在燕昭后头出了府,虞白也还是有些恍惚。不知道要去哪里,公务上的事她从来不和他说,他就只能跟着。

隐约听见有人说起年节将至,他才意识到已经快过年了。一转眼,南下已经将近一月了。

比起刚到的时候,这座城的变化不止半点。垮塌的房屋重又起来,无家可归的百姓吃饱穿暖,虽然距离彻底恢复还有一段,但早已不是月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甚至不知从哪找来了没受潮的爆竹,长街另一头,两个小童捂着耳朵放炮仗,笑闹声隔着整条街都能听得到。

虞白听着,感觉心口空落落的地方莫名被填满了些。

这都是她连日来辛苦的结果。

她有多忙他是知道的。

早出晚归宵衣旰食,就算偶尔得闲,书房里也还有成堆的公文等着她。他去过几次太守府的书房,奏折卷宗快要把桌面淹没了,来往京城和淮南的驿员仍然日日不停。

莫名地,他有些释怀了。

她这么忙,政务时局大事小事数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