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他说。
江凛盯着他的脸,目光扫过他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眉眼,如果宋临冷下脸,这眉眼能有九分像。
面部轮廓清晰流畅,五官面颌轮廓极深,甚至连鼻尖上的小痣也捏的惟妙惟肖,除开总是含着笑意的眸子和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
江凛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对于自己这种莫名的癖好竟然有几分羞耻和唾弃。
“不算太久,”江凛在崔嵬耳旁说了什么,让崔嵬先离开。
等人将信将疑地离开后,江凛才走上前,双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临那张脸,宋临也大大方方地抬起头与他对视。
“意外吗?”宋临薄唇勾起,“我之前是想过杀你的。”
“你杀不了我。”江凛无所谓地开口,“相反,你该死了。”
宋临微笑着:“如果要他来选择,你觉得他会怎么选,是和你在温柔乡里溺死,还是选择回到属于自己的真实,”
“江凛,假的就是假的,无论再怎么像真的,也不可能是真的,你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为了让自己能全心全意地演出你想要的真实,选择拔掉自己的爪牙,甘愿去做自己曾经最讨厌最厌恶最憎恨的弱者,真是自欺欺人啊。”
江凛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指,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眼前仿佛还在下雪,惨白的将一切都埋葬的雪,天地间孤零零地只有他一个人,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并不开心,可又无法说服自己与现实同流合污,现在有人要他回到雪中,回到他的真实。
可太冷了。
他也早就死在那场雪中。
宋临站起身,望着自己亲手创造的帝国:“你看,我和你不一样,我把有罪的人全部放逐在墙外,这里有的只有永远善良纯真和祥和,所以墙内从来没有污染,你是对的,江凛,污染来源于人类的罪恶。”
江凛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高楼林立,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欢声笑语不绝,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
他抬起手,随便做了个手势,眨眼间,热闹的街道空无一人,浓重的死气在中央区上空蔓延,霎那间,耳边所有声音瞬间消弭,整座城市变成死城。
江凛收回手,睥睨着衰败的城市,冷嗤道:“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不,有一个人不同,”宋临指着自己的心脏,“你把他放在这里,你让我变成你,不对,我本来就是你的一具躯壳,因为拥有你的记忆,所以诞生,一诞生就意识到自己多么悲惨多么荒谬多么可怜,处在一个无法打破也无法逃脱的牢笼中,我有你的真实,江凛,我也是你。”
“我知道你早晚会来找我,所以我想,为什么我不能杀了你?为什么我要做你的影子?为什么我无法逃脱?就像现在,你动动手指就能让我多年苦心孤诣毁于一旦,我想恨你,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知道,我的每一次痛苦,每一次崩溃,每一次迷茫,每一次站在顶端想要坠下去的瞬间,都是你在痛苦。”
“人怎么能承受这样的痛苦,如果把一切都还给你,你会痛苦吗?”
“不会。”
宋临有着江凛从异能署叛逃后的那部分记忆,他看到江凛的挣扎,迷茫,踟蹰,也看到动乱下恐慌的人,他们空洞麻木悲痛的双眼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刺透他的心脏,痛到麻木,他并不是没有感情,相反正是内心汹涌的情绪支撑他走到现在,走到和全人类的对立面,他带着痛苦的悲悯,绝望而挣扎地行走在泣泪高呼的人群中。
像地狱里爬出来的嗜血恶鬼,又像悲天悯人的救世者。
“即使是现在,你还是这么想的吗?想要杀光所有人,让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罪恶?还是在这里继续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做着被拯救的美梦?”
江凛喟叹一声:“戏要演下去啊,这一次,我把选择交给他。”
*
“很简单,你是一切的源头,神认为世界污秽不堪,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