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要把人压倒,小小一间屋子挤满了看不清的东西。
无数的低语声在耳畔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它张开嘴巴,黑色血液顺着嘴角大口大口地涌出,破碎脏器的碎肉也一起吐出。
它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只发出单调的一个音节。
“啊……”
于此同时,身后的拍门声停下了。
“老师,可以开开门吗?”
“可不可以帮帮我?”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帮帮我吧,老师……”
接着,小声的啜泣声隔着并不厚重的木门,清晰地传到江凛的耳朵里,耳边一声轻笑,近到耳畔掀起小阵冰凉的冷风。
江凛后背发寒,心却强自镇定,手心已经起了层薄汗。
咔嚓几声轻响起。
他猛地回头,再定睛看去时,空荡荡的窗台已经没有了那道身影。
还没来得及沉思,电光火石间。
门前。
它咯咯咯怪笑,脑袋扭过身后,露出沾满鲜血的白牙。
它站在那儿不动了,浑身的血液混合雨水,滴答滴答往下滴落,因为碎裂的骨头无法支撑身体,她僵直地贴在门上。
失去视觉冲击的惊悚后,江凛已经平静下来。
玻璃窗户裂痕遍布,透过碎裂的玻璃,窥见窗外夜色中扭曲着扯动的闪电与惊雷。
它只是站在那,似乎并不打算过来。
江凛与它对视了许久的时间,终于开口:“你就打算站在那儿吗?”
皮肉翻飞的脸上竟然看得出一丝疑惑和诧异,惨白瞳孔转了转,它蹲在了,蹲在门口,抱着膝盖,像个受伤的孩子,竟然安静下来,只发出含糊不清的啜泣。
江凛:“……”
“他在睡觉,你别吵醒他。”
它愣了一秒,真的停下,默默地蹲在墙角,血水顺着她浑身的伤口流满地面,细细血线向江凛的脚边蜿蜒。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浑身黑羽的鸟飞到窗台,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江凛,那么无辜又好奇。
墙角处的它抬起头,脸上竟然有些可怜,惨白瞳孔痴痴地盯着床上的陆辞言。
它动了。
双手挪动间,碎裂的骨骼咔嚓咔嚓作响,它费力地爬到江凛脚边,抓着洁白一尘不染的床单,冲着裹在被子里的陆辞言,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江凛一把抓住它的手。
“你做什么?”
它扭过头,惨白眼中流出泪水的痕迹,从这双眼睛中,江凛竟然看出些许艳羡的神色。
他收回手,心中翻滚过不知名的情绪,松了口:“他累了,还在睡觉,醒来看到你这样会害怕,你等他醒了。”
闻言,她的泪水流得更快了,破碎的喉管中血液咕噜咕噜上涌。
奋力挤出几个字:“好,羡,慕……”
羡慕什么?
江凛轻笑一声,后知后觉地想到某些不知名的梦境,他的笑容凝固了,望着一脸艳羡的它沉默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被子盖得太严实,陆辞言哼哼唧唧地钻出被子,露出捂的通红的脸,眼皮薄到几近透明,雨还在下,闪动的亮光时不时扫过他眉眼,鼻尖,留下似是而非的阴影。
它拽着床腿,几乎将整个身躯缠绕在床头,定定地和江凛一起,望着熟睡中的陆辞言,泪水混合着血水一滴一滴,滴落到纯白枕头。
它说:“好幸福。”
又说:“好羡慕。”
江凛没有安慰人的经验,更遑论安慰……一具尸体?
他推开它的头,至少别把头顶在陆辞言头上:“别哭。”
回忆起自己安慰陆辞言时候的动作,又把手放在它头顶,摸了摸:“别哭。”
它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惨白瞳孔中血色蔓延,浓到发黑,凝结成全黑一片的眸子,黑黝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