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对不起好不好?大少爷,别生我气了。”
车窗外雨越下越大,秦招看着自己脚底的污渍在地毯上留下乌黑的痕迹,悄悄把脚抬起来一些。
……
他没有穿上舞服,只是穿上那双偷偷带出来的鞋子,套在脚上,拘谨地看着赵名成,有些不知所措,眸子却带着欣喜。
赵名成绷着脸,目光注视着秦招,没有移开,用目光在鼓励着他。
在这样的目光中,秦招扶着墙面,踮起脚尖,惊讶地发现,自己在鞋尖的辅助下,竟然站得很稳。
他被这种欣喜淹没,忘记了一开始的不自在和拘谨,粗劣地模仿着脑海里的动作。
像一只笨笨的天鹅,跌跌撞撞,完成一场并不完美,甚至不带有欣赏价值的演出。
可他的心底快活极了。
赵名成很久才将目光从他笑意盈盈的脸上移开:“我会帮你。”
帮一个佣人的孩子学习舞蹈,不过是赵大少爷一句话的事情,甚至他可以恶劣地说,“男的学芭蕾,我还没见过,很感兴趣。”
仅仅一句话,足以让人送来无数个身段柔软的小天鹅。
即使他说过自己已经有了人选。
他本能地感觉到厌恶,厌恶这些人谄媚的嘴脸,厌恶他们小心翼翼的态度,厌恶他们人皮下披着的禽兽心肠。
只有在面对秦招时,那种厌恶到自弃的感觉才会消弭。
此刻的秦招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偷偷摸摸和父亲雇主的孩子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诚惶诚恐地穿着芭蕾舞鞋,做着拙劣又幼稚动作的小孩。
他的身量被岁月拉长,纤长的四肢与脖颈,让他十分轻松地就能将身体摆成完美的姿势。
毫不意外他会继续这样成长,成长到举世瞩目,成长为舞台中闪亮的星子,到时将会有无数人仰望他,此刻毫无形象地坐在舞蹈室地面的赵名成不过是渺小而不起眼的一个观众。
汗水从额头滑落,赵名成眼底的光闪动,莫名生出些许紧张,喉头发紧,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胸腔中胀满的情绪,叫做喜欢。
……
又是一个雨夜,令人悲伤的事好像总发生在雨天。
秦招答应赵名成,穿上芭蕾舞服,为他跳一支完整的舞蹈。
车在路口停到半夜,浑身湿透的人从巷子里走来,却没有靠近,他湮没在黑暗中,在光亮被两侧楼房掩盖的巷子里,只看得到模糊的轮廓。
秦招已经是少年模样,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嗓音沙哑。
他似乎了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沙哑,“赵名成,以后别来了,我不跳了。”
真奇怪,赵名成隔了很久还是觉得很奇怪,明明那天的雨声那么大,秦招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烙在他脑海中,直到现在,仍然无比清晰。
昏暗中,赵名成看不出他的表情,只看到那道身影逐渐消失在黑夜中。
他隔了许久才回了一声嗯,之后让司机带着自己回家。
赵家势力错综复杂,在精英式教育的教导下,赵名成算不上感情充沛的人,他的感情淡漠到,即使面对父母亲相继死亡,他仍然能无动于衷,更何况只是少了一个朋友而已。
他看着风雨中飘摇的,闪烁着模糊的,五颜六色的灯,在心底对自己说,只是朋友而已。
再次见面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他浑浑噩噩地活着,昨天,今天,明天,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他再次看到了那个身影。
赵名成从秦招手里接过传单,一时间两人都愣在原地,秦招脸上还带着淤青,即使在夏天也穿着长袖。
他愣了不过半秒,忽地笑了:“是你啊,赵大少爷。”
赵名成捏着传单的手莫名发抖,再一次,为这种恭维、谄媚、小心翼翼的语气感觉到恶心。
更让他恶心的是,这样的语气和态度竟然出现在秦招身上,一时间,心底那股子愉悦荡然无存,转化为浓浓的厌恶,足以将他淹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