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60(6 / 25)

“扶光,你醒了?”

“秀秀……”谢扶光嗓音沙哑。

她喜不自胜,“你终于醒了。”

她抱住他,泪腺湿润起来,“你终于醒了。”

他轻轻地将手掌放到她后脑勺上,“秀秀。”

任她抱了一会儿,他缓慢地动了一下睫毛,“为何不点灯?”

“点灯?这会子是白天,用不着点灯,你觉得屋子里太暗,想点灯?”

“现在是白天?”

“是,你看,外面日头正好,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她指向窗户。

谢扶光倏地沉默下来。良久,他道:“秀秀,我看不见你。”

“看不见我?我不就在你面前,你怎么————”沈秀意识到了什么,“你的眼睛看不见?”

“嗯。”

沈秀怔然,她在他面前挥挥手,“看不见?”

“看不见。”

咚的一声,沈秀的一颗心直直坠地。

她侧身大喊:“周阿婆,周阿婆!”

很快周阿婆进屋,她满目惊喜,“主上醒了?”

沈秀从胸腔里挤出每一个字,整个人都在颤抖,“周阿婆,您快来看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闻此言,周阿婆顿时失色。一番诊断后,周阿婆神色凝重,额间的皱纹仿若久晒不干的咸菜。

见周阿婆神情凝重,不好的预感淹没了沈秀,她甚至有些不敢问周阿婆。

好半天,她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阿婆,他的眼睛怎么回事?”

周阿婆言,他这是重物撞击,大脑损伤,引起的失明症状。

“能治好吗?”

“这……”周阿婆止言,似是难以说粗口。

“阿婆?”

周阿婆艰涩道:“恐怕……治不了。”

这种损伤程度,不可逆,不可恢复。是治不好的。

空气仿若凝固起来。沈秀颤颤道:“阿婆,请您一定要治好他的眼睛。”

“我……我无能为力。”

有些话说出来很残忍,但周阿婆必须残忍地说出事实。她道:“这不是医术高低的问题,即便是医术再高超,也不能让断了的胳膊重新长出来,不能让人死而复生,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也就是说,谢扶光的眼伤,是无法治愈的,是不可改变的既定事实,医术再高超的大夫,也不能治好他的眼睛。

沈秀已经傻了。她呆愣愣的,“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她的脑中仿若插入了一根钉子,钉子在不断搅动她的脑浆,巨大的痛苦,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怎么会这样,阿婆,你诓我的是不是,他的眼睛能治好,是不是?”

周阿婆面露不忍,有心想编个善意的谎言,宽慰宽慰沈秀,只是最终她还是无法编出谎言。

“不会的,能治好的,一定能治好的。”沈秀握住谢扶光的手,“扶光,你的眼睛会治好的,别担心。”

谢扶光听出沈秀声音里的哭腔,他道:“没事,看不见也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沈秀几近崩溃,眼泪簌簌而落。

“真的没关系。”他轻柔地抚摸她的背部,安抚她,“没什么大不了。”

沈秀哭得更加厉害,无法接受事实,“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看不见了,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干。”

“可是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不是,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自责。”

沈秀泣不成声,泪水一颗颗浸湿他的胸膛。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他眼瞎了,无甚要紧,她不必自责,这不是她的错。

边上,周阿婆看了看谢扶光。作为失明的当事人,他异常冷静,情绪异常稳定。好像一点也不伤心难过。

但,这怎么可能呢?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