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八年过去,她还想再看看曾经的那八年。
季砚应了下来,他们携手走着,晏乐萦落后他一步,便侧目看他。
他果然很快就慢下步伐,直至与她并肩而立。
又很像小时候。
若是没有那些背叛……此刻,两人竟同样心想着,他们本该像如此一般,执手幸福地走下去。
待到了玉衡苑,晏乐萦已经稍稍有些累了,心口又开始闷疼,还倏地有些反胃。
但她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她心知今夜会痛得更甚。
她可以忍,因为就这样留在宫中,比之如此更加痛苦。
此时却难得心神松懈,季砚忽然起了兴致去取茶具,说要亲手给她煮茶。
晏乐萦一怔,调侃的话说了出来,“我刚回宫的时候,阿砚哥哥还要我给你煮茶呢。”
季砚静坐于凉亭之中,朝她招了招手。
风未止,萧瑟落叶翩跹而下,有一刻晏乐萦眸色飘忽,以为是青梅树的落叶,树下的昳丽郎君一袭玉色长袍,丰神俊逸,疏朗灵秀,像极了当年的少年郎。
她缓缓向他走去,而后被他极自然地揽入怀中,大掌拂过她纤嫩微凉的手臂,他如少时般手把手教她如何炙、碾、罗、投、酌,将一壶好茶烹煮出来。
晏乐萦渐渐又觉得眼睛酸涩,却听头顶传来清冷却稍显揶揄的音色,季砚笑着,“当时你煮出来的茶,着实一言难尽。”
“……”
“还好才饮一盏,茶便洒了。”
晏乐萦有被气到,没好气地反驳道:“这么繁琐的煮茶方式,我不喜欢才没认真学的,可我做其他事也很厉害的,小时候还给你涂蔻丹呢,你记不记得?那时候你手上五彩斑斓的,多好看呀。”
季砚一噎,无奈将茶递给她,意图堵住她得理不饶人的嘴,“喝茶,小心烫。”
可惜,晏乐萦喝完还要继续说,她又认真回想了下当日的场景,反过来捉住他的“把柄”。
“哦…我懂了。”眉眼生动弯起,晏乐萦调侃笑道,“是不是那天你眼看着我给度月流萤她们涂蔻丹,你眼馋了——”
季砚垂眸看她,眸光轻闪。
此刻的小娘子难得恢复了原本该有的明媚俏丽,那双盈盈秋眸极为勾人,其间映着他的身影,好似彼此交融,依旧含着对他的情意。
这样的情意,他求了太久,求而不得,直至他自己也变得狰狞可怖,面目可憎。
竟然在这一刻,他在晏乐萦的瞳孔中瞧见了。
再眨眼,他好像又看不清,寻不到了。
究竟有没有呢?他又一遍自问。
他分不清,只得顺势接话道:“手的确是巧,就是煮茶天赋太一般。”
他怎么还揪着这个不放呢,晏乐萦气笑了,开始在他怀里扭动想去挠他,才扭过头,猝不及防被他捧住脸颊亲吻上。
这是一个极尽轻柔的吻。
缠绵,克制,却也滚烫,晏乐萦下意识颤了颤眸,感觉有一点湿润落在脸颊上。
她想抬手去摸,又被季砚牵着手,他的大掌拂过她的手腕,依旧是头一次温柔和缓地与她十指相扣。
他们早已缠绵贪欢过许多次,自然也亲吻过许多次。
可每一次季砚的亲吻都含着很深的情。欲,像是一种掠夺,一种占有她的证明。
只有这个吻,浅尝辄止,他轻碰着她的柔软唇瓣,缓缓厮磨着,没有想着深入,没有想着侵略,只是想与她贴近一会儿,品尝,勾勒她的轮廓。
很像小时候,情窦初开的小时候。
在曾经拥有过无数的玉衡苑中发生这个吻,也好像回到了从前。
待茶水咕噜声响起,季砚松开她,他眼中的晶莹似乎已寻不到痕迹,偏头替她斟茶。
晏乐萦听着茶水泠泠声,瞧见热雾氤氲,仿佛唇上依旧残留温热。
不知怎得,她忽然想起虞黛的话。
于是她问季砚:“……阿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