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封信,他并不会刻意打开这个暗格,反而让晏乐萦有了可乘之机,将此物藏在了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
虞黛讶然,紧盯着那颗药丸,倏然反应过来,“你是要服毒……”
虞黛原本以为,晏乐萦先前说自戕只是为了稳住事态而已,一切尚有回旋,直至此刻亲眼见晏乐萦还藏着这枚毒药。
她下意识想去夺那枚毒药,晏乐萦快她一步将机杼合上,冲她摇了摇头。
“你何必如此……”虞黛神色复杂。
“你可以向季砚告发我,可是走到如今这步,其实并不太必要了……”晏乐萦笑了笑,倏然又道,“我已经让季砚去救你幼弟了。”
虞黛瞳孔微缩,顿住手。
她认真看着晏乐萦,似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可面色苍白的晏乐萦神色倦倦,整个人看上去空洞又平静。
“之后,你能够自己决定自由来去,但在此之前,我想让你彻底归附季砚一次,助他将季淮的暗线一网打尽。”
此事其实是心照不宣的,可虞黛没想到,晏乐萦真能给她好处,将她不敢告诉季砚的秘密说了出来,还换来季砚救她弟弟的承诺。
虞黛忽然有些心涩,越发觉得晏乐萦何必做到如此,“晏姐姐,你与陛下,你们就不能好——”
“我还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晏乐萦眼看她露出些真情实意的神色,却打断了她的话。
“看在这么多日我们相处的情分上……”她还看了看虞黛颈上系着的那枚玉珏,倏然唤她一声,“阿黛表妹。”
虞黛欲言又止的模样,渐渐平静下来。
“如此活着只令我痛苦。”晏乐萦笃定言之。
“待一切事结束后,我会服下‘断肠伤’,届时请你送我出宫。”言至此处,晏乐萦又笑得有些凄惘,“我怕季砚不会肯。可是我想回家,求你让他不要再执着,求你亲自送我回我母亲身边。”
“若他依旧不肯,你便告诉他这是我一早嘱咐你的,他不会怪你…他从来不会怪无关之人,他只是不想放过我……可是我想放下了。”
季砚不想放过她。
只要她“活着”,他会永远执着,放不过她,也放不过他自己。
只有死,她才能彻底逃离这里,逼他对一切做个了结。
虞黛却忽然有疑,张口欲言,晏乐萦又道:“阿黛表妹,别再多问。若你当真对我有情分,求你…别再多问。”
晏乐萦自知,此等计谋谈不上精妙绝伦,也称不上天衣无缝。
她原也没有多聪明绝顶,何况,被关在这里的大半年里,她觉得自己的精力一点点被消耗殆尽,无数次想要放弃,又咬着牙去想要如何离开。
她只能想到如此了,她已经再也等不了下个机会。
虞黛紧紧抿唇,半晌,她应了下来,又突然道:“……表姐,我好像明白陛下为何那么执着于你了。”
晏乐萦又开始恍惚,但这句话还是让她稍稍凝起注意力,抬眸,却没有看虞黛,她只是勾唇自嘲。
“大抵是……他总觉得我不爱他。因为不爱,所以他便不算真正得到了,于是一直执着吧?”
晏乐萦心想,她是可以哄着自己对季砚虚情假意一阵子。
可她做不到一辈子都如此。
尤其是……假意好像不再是全然的假意,她爱过,也不爱过,渐渐地又说不清了。
于是她更做不到说服自己,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她做不到就这样过下去。
虞黛却摇摇头,“或许不是的,是因为你很坚韧…却又很柔软。”
晏乐萦看她。
“表姐,你对旁人好的时候是真的很好,或许陛下……”
虞黛想了想,才继续道:“或许陛下,他很希望永远能得到你的好。”
晏乐萦默然着。
她眼睫轻颤,倏地有些迷茫,也或者有点恍然。
可她难以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