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意往后退了些,却并没有完全离开她身边。
他长年累月熏的冷香依旧窜入她鼻尖。
晏乐萦愣了愣,神色却更冷,她彻底沉下声音。
“你说的那两个字太尊贵。”她对着季砚,一字一顿道,“市井小民,用不上那么贵重的字。”
季砚喉咙发紧,心中一阵刺痛,最终陷入了沉默。
该说的彻底都说完了,晏乐不欲再与他多言,面色更是清冷至极,也不再管他还有多欲言又止,这便送客。
*
季砚在她心中也并非是痴缠之人,至少,少时不是。
他的爱意多数隐忍且隐晦,就算爱得深,言之却浅,见她面色冷淡下来,也知她其实是个刚烈性子,逼得急了会彻底翻脸。
他最终转身离去。
晏乐萦自己在屋里冷静了良久,有些出神。
再回过神,却听窗边有悉悉索索的声响,檐角挂了个小铜铃,泠泠声响也掩不过小孩偶尔的哼吟。
她起身开门,果不其然是长安长宁来了,而且他们俩身旁无人,竟是自己偷偷跑回来的。
“你们俩怎么跑来了?”轻叹一声,她蹲下招呼两个小孩。
两个孩子欲言又止,长宁瞧里头张望,半晌没看见人,神色有些失落。长安倒要稳重些,还晓得规规矩矩朝晏乐萦行礼。
“阿娘。”他还晓得认错,“妙芙姨方才在忙,我们便想先回来找阿娘。”
晏乐萦嗯了声,又嘱咐说下回不可单独跑,这样危险。
他们应下,可小孩到底憋不住话,长安很快又天真问道:“……影子叔叔,他还会来吗?”
这两个孩子都生得冰雪聪明,尤其长安人小却行事有分寸,定然是瞧见季砚随她走了,才这样冒失赶来。
“阿娘。”长宁也可怜兮兮来抱她,“今日是长宁不该乱跑,叫阿娘担心和影子叔叔担心。”
晏乐萦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以示安抚。沉默片刻后,才道:“阿娘也不知他还会不会来,但……希望他不要再来,各自安好吧。”
两个小孩看着她,都没有闹腾。
实则这两个孩子性子也极像她,很擅长感知他人心绪,瞧出她对季砚态度不明,从始至终没有央求过她将季砚留下。
只是晏乐萦也察觉到两人情绪依然低落,她将他们叫回屋里,又安慰了他们一会儿。
再过后,俩小孩安静下来,她便在一旁整理东西,倏尔发觉藤椅边落下了什么东西。
是一个织锦香囊。
难怪她总觉得这屋子里还久久萦绕着雪中春信的香,分明先前靠近季砚时,也不觉得气味有那么重,原是因为此物。
她稍稍一顿,拾起,下意识顺着上头的缠枝莲纹路摩挲着,而后发觉不太对。
再捻起细看,总感觉里头不止装着香粉,应当还有什么东西。
鬼使神差地,她将香囊解开,发觉里头还缝着个小夹层,其内置着一封信,与昔年她绣给他的缎带。
说是信,可其上斑驳染着深褐色的痕迹,像血迹。晏乐萦心有所察,答案呼之欲出……
是旧年里,他搁在琉璃灯里的那封信。
四年前季淮来宫中之时,那盏琉璃灯被季淮不小心摔碎,这封信最后被她攥在手中,被血浸染。
晏乐萦的手不知怎得,开始有些颤。
明明神色上尚未有什么变化。
展信再看,上头的字迹早已模糊,原本书写着
“郎骑竹马,青梅绕床,长长久久,一世不离”的字,却另外被人墨笔重批。
[砚字成痕,雁过长空,经年流转,各自成章。]
这是季砚的字迹。
他行书总是流畅锋锐,力透纸背,都说字如其人,如此苍劲有力的字,自也说明他本该是个利落干脆之人。
可他却总对她执着。
晏乐萦细细看着这字,视线渐渐凝在最后的“章”字,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