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责。
晏乐萦心想,季砚还有什么非留下流萤不可的理由。
许是早就发现了这两婢是季淮的人,又许是还想唱什么反间计,抑或是还需要她们来盯住她,她管不上这些,任何人都不可信。
她又一次在心中对自己道,在这世上,在皇宫之中,她只能信自己。
“妙芙。”饭毕,晏乐萦又道,“去寻个香膏来,我要擦手。最好是香味浓些的。”
妙芙一怔,见自家小姐正揉着手腕,想必手有些不适——可手酸疼不适,要香膏做什么?不该是用膏药吗?
不过她没多问,和流萤不同,晏乐萦行事于妙芙而言,自是都有其道理。
她应了是便离开,两婢也着人来收拾碗筷。
晏乐萦仍在揉手腕,越揉越生气,回想着昨夜的荒唐一幕,简直气得想痛打季砚一顿。
不是,什么意思啊,他有什么毛病?
她在心中腹诽着,越不去想,脑海里一幕幕却忍不住铺开,明明药效早已散得一干二净,从脊骨窜上来的羞赧还是让她有些别扭。
昨夜被他捉住手弄得满是不自在,气得她口不择言说,就不怕我废了你吗?
“你敢试试?”
回忆里,男人按住她的腕将她抵在床榻间,语气里满是对她的嘲讽。
——显得她非常像个怂包。
不仅如此,他还点评上了,说她技术也不过如此。
“很差。”彼时,季砚眯着眼,深邃的瞳仁里透出几分慵懒,与施压的警告。
那不还是给他舒服上了!
晏乐萦直接气到满脸通红,娇声呵他,“你技术才差,你全家技术都差!”
那会儿,晏乐萦怒意上头,怎么也想不通这句话究竟是怎么触怒他的。
总之这话甫一说完,比她身型高大太多的男人就将她整个压在榻上,几乎称得上是想要为所欲为,火热的大掌一寸寸抚过白腻的肌肤,最后还威胁她说什么……来着?
“再不老实。”炽热的呼吸流连在她锁骨间,荡开酥麻,他无视她的扭动挣扎,眯着眼道,“就不是用手了。”
晏乐萦:……
“小姐。”妙芙将她唤回了神,“小姐?”
晏乐萦“欸”了一声,偏头疑惑。
“小姐不是说想要香膏擦手吗?奴婢挑了盒梅花香的,香气还挺馥郁,难得有梅香能调得这般浓郁却雅致呢。小姐试试看?”见晏乐萦一副游离的模样,妙芙笑笑,将香膏递给她。
“……”
晏乐萦沉默一瞬,认命叹气,懒得麻烦妙芙再去找,接过闻也未闻就开始擦手。
淡雅的香气弥散在空中,幽凉,缱绻。这时,她才稍微一怔,蓦然间竟然回忆起了这股几乎与季砚身上一模一样的合香叫什么名字。
雪中春信。
雪中寻春信,即见寒梅。
许多年前,她曾在皑皑白雪下茫然四顾,皇宫的御花园曲曲绕绕实在太大,路途非遥,可霜雪让人难行寸步,风雪叫人迷失双眼,小小的她竟然真找不到季砚的居处了,急得在原地哭了出来。
可还没哭两声,身后忽然传来清冷声线,有人在轻唤她,“燕燕,过来。”
回头,即见一束梅,也是属于她的那抹春色。
季砚难得穿了件织锦朱殷色的缎面袍子,这颜色艳得像官服,其实对他这么一个生在偏僻冷宫里的皇子而言,颇为出格。
可少年郎的容貌气度天生耀目,这一身在他身上仿若浑然天成,尽显少年意气风发,他合该穿如此明艳的色泽,也将满园雪色点亮,压过寒梅微不足道的那点红。
哦,是了,晏乐萦想了起来。
那日是她的九岁生辰,她从家里偷偷溜出来,想找她的阿砚哥哥陪她庆生,结果将自己冻了个透。
冻红的小手被少年季砚小心翼翼执起,他温柔地一遍遍替她揉搓着手。
这个比她年长三岁的哥哥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