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林芜摸了摸眼角。
她以为自己再说起这段经历时会流泪,可是没有。
那些歇斯底里的情绪,早已在这十几年里耗光了。
她平静地说道:“别说只是这点儿排挤孤立你的小手段,我就是让孟雅君为了我去冒九死一生的风险,掌门师伯也没有立场拦。”
方青黛陷入长久的沉默。
对这些旧事,她有所耳闻,可很少放在心上。
因为就像她认为师长有义务关照自己那样,她觉得林芜做那些事情都是应该的。
可林芜所受到的痛苦和折磨,超过了“应该”的范畴。
她的恨意似乎平息了一些,只是还没有傻,也平静地说:“但我是无辜的。”
“其实我也不想用别的的灵根,但我不知道是否还有别的办法。师尊他从来都只会让我放心,一切有他的安排,却不告诉我具体是什么安排。”
林芜暗示着。
但方青黛没有接收到她的暗示,自顾自地说:“你是拿不到我的灵根的。冷观仙尊为你续命三年,不过是想看笑话。”
林芜:“那还是师妹更像笑话一些,这么多年都活在谎言当中,而真相又不是自己想要的。”
两个人都有些破防。
方青黛不欲再留,起身离开。
走远之后,她低头看着方才藏于袖间的留音石,想到刚才的那些对话,竟有些心灰意冷。
她本是打算撕开林芜的伪装,让对方吐露真相,然后当众揭露的。
结果没一句能公开的。
她要是真当众放这些,掌门头一个不放过她。
而且诚如林芜所言,她现在感觉自己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恨的没有依凭,爱的没有意义。
仇倒是真的,只是自己没有报仇的能力。
走出山谷之后,方青黛抬头看自己长大的地方,雪寂峰依然那样高,那样的白。
此刻的她却突然能看到白雪所掩盖的脏污。
也感到陌生
和迷茫。
藏于身体里的另一道声音并未再响起,任由她思考。
半路上有人将她拦了下来。
方青黛回神,觉得对方陌生之余带着些许眼熟。
是那日站在霍灵身旁的红衣少年。
神清骨秀,目光坚定,满身的少年意气。
分明是相仿的年纪,她却觉得自己与对方之间隔着鸿沟。
她哑着声音说:“有什么事情吗?”
夜狩开门见山地说:“你的灵根最终装到我的身上,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
“我跟冷观仙尊的交易已经结束,他将灵根卖给你也好,卖给别人辗转到你那里也罢,都与我无关。”
方青黛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是有些欣慰的。
看得出来,对方是久病之人。
却眉目清朗,毫无阴翳,还愿意不远千里地来到天剑门要报答她。
她的灵根被安在这种人的身体里,也不算埋没。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总算有一件事叫她觉得安慰。
夜狩:“你正需要帮助不是么?”
“我不需要。”她冷下来,“用不着你帮忙。”
“你的一切都依托着天剑门,而无论是瞬华仙尊还是林芜,他们在天剑门的地位都超过你,你需要外部的助力。”
方青黛不欲与他多言,转身便要离开,偏偏又被对方挡住。
她负气地说:“你想为我做一件事对吧?那就替我去杀了林芜,你做得到么?”
夜狩深感失望:“你居然真的只有这点追求,脑子里只有争风吃醋,仇恨情敌,就没想过叫男的吃点苦头吗?”
哪怕对付瞬华仙尊对他来说很有难度。
他也不想叫温良赢得这场赌约。
他懊恼着,殊不知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方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