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昨夜满面红云,整个人像个火炉似的发烫,她才惋惜地嗯了声,点点头,“那行吧。”
可惜了,还挺贵的。
用完早膳后,谭清音跟着江玄一道去了他的厢房。他东西少,除了些衣服、买的陶偶小玩意儿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江玄扯了扯她的袖子,眼睛里流露出不舍,仰头小声问她:“我可不可以把衣服一起带走?”
谭清音顿了下,失笑道:“你回了宫里,哪能穿这些。”
这些衣服都是当初临时买得,有些甚至还不合身,虽也是锦缎衣袍,但在皇宫里终究还是不合适。
见江玄执意要带,谭清音也便由着他,反正裴府里也没有孩子,这些衣服最后可能也就扔了。
马车早已在裴府外候好。
江玄人小小的,两只手臂上各挎了一个小包袱,埋头吭哧向这边走来。
祁明看在眼里,不由嘴角微抽,这小皇子真是哪哪都不像皇帝的儿子。
待江玄走到马车前,祁明轻松将他整个人提起放在车上,江玄身子一转,望向身后跟着的谭清音,眼睛里闪着不舍,低声说:“姐姐,我会想你的。”
谭清音伸手捏了捏江玄的小脸蛋,又轻轻摸着他的头,唇角扬起笑意,手指比划着,“嗯,等你字会写的多了,可以给我写信。”
“好。”江玄坚定地点头。
谭清音望着渐渐行远的马车,心中怅然,想着再过半月自己也要离开裴府,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马车辚辚行于路上,车厢内,江玄端坐着小小的身子,下意识地去学身旁男人的坐姿。
江玄觑了眼一旁阖目养神的男人,终于忍不住问道:“裴大人,我以后还能不能来你家?”
裴无睁开双眼,冷冷蹙眉:“你来做什么?”
“我想来找姐姐玩。”江玄目光闪动,语气微微雀跃。
她会给他讲许多奇闻志异的故事,会给他买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儿,还教他习字……
江玄仰着脑袋,目光希冀地看着裴无。
裴无垂首瞥了他一眼,无情拒绝他:“不能。”
江玄闻言泄了气,垂着脑袋坐在他身边,再不发一言。
……
宫门巍峨,戒备森严,内侍持枪相拦,马车悠悠停下。
裴无伸手掀开车帘,向外出示了令牌。
内侍一看那道令牌,立即不声不响的打开宫门通行。
明黄飞檐,青灰宫墙,马车慢慢在一处偏僻宫殿停下来。
江玄被抱下马车,目光向四处一梭,发现还是原来自己那处偏殿。殿里有几个太监宫女捧着物件穿行,正在清扫宫殿。
日头烈烈,江玄逆着光抬头望向裴无,他一身玄衣锦袍,负手站在宫殿阶前,生生透出些许压迫。
江玄往上站了几个台阶,想要距离他近些,鬼使神差地问他:“那、那你会来宫里看我吗?”
以后,就又是他一个人了。
裴无垂下眸子,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突然扔给他一块令牌,江玄接住,不解地看向他。
他轻声对江玄说:“出事就派人去找我。”
如今江玄的宫殿里,上至近侍宫女太监,下至殿外守卫,全是裴无的人。
江玄怔怔看着手中令牌,上面一个单字,他还有些认不得,料想应该是这位裴大人的姓氏。
他将令牌收好,自母亲逝后,他忽然觉得这偌大皇宫里,自己好像又有了依助。
……
宫墙树影遮掩间,一太监躬身隐于匿处,觑眼瞧着偏殿情形。
良久,他弯腰快步离开,向一华殿行去。
景仁宫内,姚贵妃正在宫里休憩,殿内炉烟袅袅,奢靡华贵。
赵福在她耳边轻声禀报:“娘娘,裴无将七皇子送回宫了。”
姚贵妃倏地睁开双目,心里咯噔一下,身子直起来,慌张问:“送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