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三室两厅的布局,房间门都紧闭着。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顾远乔就是指甲油杀手,所以警方并没有权利对他家进行搜查。
唐凤仪背对客厅站在厨房里,将买来的菜一样一样从袋子里拿出来放进洗手池,仿佛客厅里的几个人并不存在,更别说招待他们坐下喝茶了。
程述自顾自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突然问道:“顾远乔的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唐凤仪打开水龙头冲洗菜盆里的黄瓜,淡淡答道:“四五年前吧。”
“一开始他都有些什么症状?”
“没什么特别的症状,之前好像流了一两次鼻血吧,后来去医院检查,就查出他得了个什么……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白血病前期的症状远不止流鼻血,可唐凤仪对此似乎并不关心。在提到
顾远乔时,也不会称他为“我爱人”“我丈夫”,甚至很少称呼他的名字,而是用“他”来代替。
这是一种非常明显的、想要与某人划清界限的行为。
程述又问:“在顾远乔生病之前,有没有经常夜不归宿,或者连续消失好几天?”
“也许有吧,太久了,我记不清了。”或许是察觉到“不记得了”“记不清了”一类的话说了太多次,唐凤仪又补充了一句:“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程述抱着双臂倚靠在厨房门口:“你不好奇警察为什么来找你吗?”
唐凤仪微怔片刻,若无其事地说道:“不好奇,我没什么文化,你们问什么我答什么就是了。”
秦聿风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把手机递给程述,上面是顾远乔的详细资料。
程述的目光快速地在字里行间穿梭,突然问道:“顾远乔的妈妈、你的婆婆,是在五年前去世的?”
唐凤仪草草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听着他们的对话,祝好心念一动,想到了程述之前的推测。
五年前指甲油杀手的做案间隔突然缩短,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母亲的突然离世让他失去了重要的心理投射目标,只能通过频繁地杀害与母亲相似的女性来释放愤怒,以填补失去真实目标后的心理空虚,确认自己的存在感和力量感。
程述问:“你家里有她的照片吗?”
唐凤仪语气生硬:“没有。”
程述又问:“在顾远乔的资料里,‘父亲’那一栏是空着的。他没有父亲吗?”
“不知道,反正从我跟他结婚时就没见过。”
“你婆婆是个怎么样的人?”
面对这些琐碎的问题,唐凤仪显得有些不耐烦,但碍于他们警察的身份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是故意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没怎么接触过,她住在其他地方,顾远乔也不要求我去看望她。结婚那么多年,我跟她就没见过几面。”
看她这一问三不知的态度,祝好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生活二十多年的。
程述也不打算跟她兜圈子了:“从2000年到2019年的七月份,淮江市一共出现了九起针对年轻女性的连环杀人案,你应该有印象吧?”
唐凤仪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把洗好的黄瓜放到一旁沥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不怎么看新闻。”
秦聿风说:“我们查到一些线索,表明顾远乔可能与这起连环杀人案有关,你跟他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发现过什么端倪吗?”
“没有。”
秦聿风追问:“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怀疑他?”
唐凤仪突然有些激动:“他人都已经死了,知道又有什么用?再说了,我只是个从农村出来的家庭主妇,只知道买菜、做饭、收拾家务,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也从来不会过问。”
程述把目光转向客厅的架子,那里放着一对陶瓷人偶——从款式上看,本应该是一家三口,但不知为何,只剩下了代表妈妈和孩子的那两个。
他问:“你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