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泽妈妈,我们刚听说了陈瑞泽同学的事,真的十分难过,特地代表学校来探望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
刘沛玲低头摩挲着自己肿胀的手指关节,低低地“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几乎没有变化,仿佛那个被虐杀后埋葬在荒地里的孩子跟自己没关系一般。
就算陈瑞泽再叛逆,毕竟也是她亲生儿子,刘沛玲这样的表现未免有些反常。
“冒昧问一句,”程述的目光掠过桌上的药瓶,突然转头问刘沛玲:“您得的是红斑狼疮吗?”
刘沛玲一愣,点了点头。
祝好恍然:难怪她头发稀疏、两边面颊上长着对称的红斑,又把房间的窗帘拉得严实——畏光、关节肿胀疼痛、斑秃等等,都是红斑狼疮的病症。
“那个……”祝好想了想,没再做铺垫,直接进入正题:“请问伤害瑞泽的凶手找到了吗?”
刘沛玲点了点头:“嗯。”
“是……谁?”
祝好以为她会说周逸的名字,没想到她叹了口气,声音喑哑:“是恶魔和他的信徒。”
祝好一头雾水,跟程述对视了一眼。
程述顺着她的话问:“你见过那个……恶魔吗?”
她摇了摇头:“我看不到。”
祝好完全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转头向程述头去询问的目光,没想到他同样也是一脸疑惑。
她该不会是在病魔和失去孩子的双重折磨下,精神出问题了吧?
祝好清了清嗓,岔开话题:“瑞泽妈妈,我们班的同学一起给陈瑞泽买了一束花,拜托我放在他的床头,请问方便让我们进他房间吗?”
刘沛玲没说话,只是讷讷地转头看了她一眼,抬手指了指一扇紧闭的房门。
程述对祝好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起身进了房间,轻轻合上了门。
陈瑞泽的家本就不宽敞,他的房间更是十分逼仄,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和一个破旧的衣柜,就已经占据了几乎所有空间,程述又人高马大的,祝好连转个身都十分艰难。
房间看起来很整洁,衣柜里的衣服不多,但都叠得整整齐齐。
书桌也收拾得很干净,程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本初中的练习册,翻开一看,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祝好看到他的表情变化,赶紧凑上前,立刻明白他惊讶的原因。
许多还在上学的孩子尚且不会认真完成作业,可“叛逆、辍学、经常离家出走”的陈瑞泽却认真地完成了练习册里的每一道题,甚至还会对着答案修改错题,标注出易错的地方。
把练习题放回抽屉里后,程述弯下腰,从床底找到了一块滑板,上面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它的主人至少把它遗忘在床底有几年时间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男人的咳嗽声,祝好轻轻拍了拍程述,他心领神会,把滑板推回床底,两人一起离开了陈瑞泽的房间。
客厅里站着个穿着外卖员背心、戴着头盔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份盒饭。看到程述和祝好,他朝刘沛玲投去询问的目光,刘沛玲解释:“瑞泽以前学校的老师。”
又向程述和祝好介绍:“这是我丈夫,他给我打包了午饭。”
男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微微颔首算是问好,把盒饭递给刘沛玲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要出门。
“老陈。”刘沛玲突然叫住他:“别忘了明天的事。”
男人点点头,关上门离开了。
“那我们也先回去了,您注意身体,好好养病。”祝好斟词酌句,思索着安慰的话语结束这次的会面:“瑞泽真的是个好孩子,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我们也很惋惜,希望……”
没等她说完,刘沛玲蓦地抬眼看她,表情无波无澜:“没关系的,不用惋惜。”
祝好打好的腹稿被硬生生卡在咽喉里,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刘沛玲忽然笑了,浑浊的眼珠子闪过一丝神光:“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