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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和语调叫了两声妈。

老太太到底没再说出尖锐的话,她不能够成为切断孙女儿子亲情关系的刽子手,折衷语调嗯声,等着齐钧表态。

结果,齐钧生来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他更爱事业,一生都在权衡利弊活着,去谋求利益最大化。

生意场那套做派,几乎要贯彻他的骨髓。

“我和云芳怎样都是嘉嘉亲生父母,生她养她,您不能主观把我们定型成一无是处不是,几年前美国那年事我向您保证 不会再发生。”

齐奶奶眼底有失望,却不愿意在齐思嘉面前争执,害怕小孩有阴影。

手揉上斑白鬓发,也不跟给齐钧废话,说那也行,只要你们夫妻两保证,辞掉家里保姆,亲自照看孩子。我有什么不同意呢。嘉嘉这么多年,需要亲爸亲妈照看。

但做不到亲自照料,把嘉嘉当只宠物似的养在家里,有空的时候回去看一眼,没空的时候三四个月不闻不问,便请回吧。

两夫妻给不出承诺。

大橘常年跟在奶奶身边,通些人性,见齐奶奶不乐意,叼着齐钧裤腿往外拽。

蔚云芳在这一片兵荒马乱的后退中,勉强维持着笑容,她问齐思嘉:“嘉嘉,妈妈想听你的意思,你也不想跟爸爸妈妈回去吗。”

年轻的时候,对世界抱有天真烂漫的希望,渴望被爱,但又绝不会开口去要,需要被别人发现。

总认为那才是心甘情愿毫无杂质的父母之爱。

结果时光太长,那些不成熟的感情在时间里消磨殆尽。

不像现在,对别人爱与恨都能无感,不值一提。

没有爱,就自爱。

但那个时候没有成年后的觉悟,说出的话往往反着来,怎样刺痛人心怎样说出口。

齐思嘉那年站定在饭桌旁,脚下一只垃圾桶,她垂眸,盯着垃圾桶里被遗弃的塑料杯,回答蔚云芳:“下回没有事,您不用特意过来。我在这里很好。”

这话把齐钧气得不轻。

拍门时,不小心把大橘的尾巴给夹断了。

后来做手术,大橘受了莫大的苦,齐思嘉亲自把它抱在怀里喂食。

齐奶奶便笑它,你这畜生,平日里懒得连老鼠都害怕,这回却非要逞强护主。我看又想让嘉嘉给你开小灶了吧?

齐奶奶笑呵呵擦拭老花镜,大橘便喵喵巴巴望着齐思嘉,兴许以为经历这一遭后,小主人以后会给它买更多各种各样小鱼干奖励它。

结果直到它出院,齐思嘉也没有再给它买过任何昂贵的猫食。

因为宁城齐小姐,从那天以后,为了一句生养,狠心的斩断了那份牵扯,没钱了。

很多人都说齐思嘉安静无害,像是没有棱角沉默的一个圆,别人踢她一下,她时常没反应似的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少驳回去。

但其实,她骨子里比孟姜还要刻薄。

这份刻薄包括对待她自己。

区别在于一个敛在骨子里,一个外放尖锐。

齐钧企图拿生养换一个父女感情,齐思嘉便再没有动过齐钧蔚云芳一毛钱。

奶奶临死都不知道,齐思嘉那些年的学杂费用,是靠一双手,一群国外的编剧朋友帮衬自己挣得。

然而其实那些编剧朋友蔚云芳介绍牵线,只要稍微一打听。

亦或者那两位但凡查看一眼银行卡上不动的数额,便能洞悉真相。

然而戏剧化的是,直到从齐思嘉被丢入管教所出来那一年,齐钧和蔚云芳才发现给齐思嘉打过生活费的银行卡余额分文未取。

或许得知她没有用过他们的钱的那一刻。

蔚云芳和齐钧大概也曾被深深刺痛过,因为后来这两人小心翼翼不约而同向齐思嘉忏悔。

而齐思嘉是刻薄的,用后背给了他们答案。

她是一个没有棱角的圆,但刻薄晾晒在骨子里。

别人丢了她,她这里从来不会给人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