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冷,裴长渊让明思回屋,自个也回了书房,接着处理政务。
出来看见宁国公主,心里难得生起一股窘迫,“皇姐来了,怎么也没人通传?”
宁国公主挥了挥手,屏退左右,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也就没什么好遮掩,“我本是来探望明良媛,去了风荷苑才知她在这儿,就过来一趟,她身子可好?”
“一切都好,劳皇姐惦记,我想着风荷苑待久了无趣,就将她接来古拙堂玩会。”裴长渊在宁国公主下首落座,欲盖弥彰地解释。
宁国公主扫了他一眼,笑着说:“外边这般冷,你也不怕冻着她。”
裴长渊:“……”
这话便是明示方才瞧见了。
“皇姐。”裴长渊放软了声调,听着有些讨饶的意味。
宁国公主笑得愈发欢乐,“你都多大人了,我还能管你和妃嫔亲近嘛。”
裴长渊清隽的喉结微滚,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皇姐撞见自个和明思亲热,还是有些难为情。
宁国公主眼里含着欣慰,“皇姐为你高兴,身边能得个贴心人我也就放心了,过了年,我得回南邕,你姐夫来信催了好几次,我再不回去,他就该杀到京城来了。”
本来早就要回南邕,但见明思有孕,想着等她生下孩子再走,毕竟下一次回京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皇姐就要回去了?”这一年她都在京城,时不时能见着,倒让裴长渊忘了她已嫁给南邕王。
宁国公主也舍不得走,但她还有自己的使命,“等吃过了孩子的满月酒,我就离京,太医不是说产期在正月里吗?”
裴长渊颔首,“下次皇姐何时回?”
“再说吧,你都多大了,还能舍不得我啊。”宁国公主笑着,心里却涌起一丝伤怀,若非不得已,她也不想远嫁。
裴长渊看着她,语气郑重,“皇姐若在南邕有难处,尽管来信,哪怕万里之遥,我也会去。”
“我知道,”宁国公主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语重心长道:“难得遇到一个心仪的姑娘,好好待人家。”
他去风荷苑就罢了,还把人接到古拙堂来,再瞧他眼底的乌青,宁国公主是过来人,有孕时多折腾是知道的。
即便折腾,他还能对明思如此纵容,宁国公主就知道,弟弟对明思上了心,皇家难遇真情,也算是幸事。
宁国公主起身,说去后边看看明思,让裴长渊不必跟来。
裴长渊坐回书案后,打开折子,心思却半晌都没回来。
皇姐的话,令他沉思。
心仪的姑娘,他对明思算是心仪吗?
最初让她入宫,更多的是为着西北的兵权,后来她处处合他的心意,不知不觉便多宠了几分,甚至想让她生下自己的长子。
旁的妃嫔来古拙堂,只觉得厌烦,可他却亲自将明思接到古拙堂,对她越来越纵容,空置东宫,眼里再容不下旁人。
若这是心仪,那明思呢?也心仪他吗?
她虽总将喜欢他挂在嘴边,可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实则裴长渊自个也分不清。
这个问题萦绕在心头,直到处理完政务,裴长渊回到后边阁楼。
明思扶着腰,挺着隆起的肚子,满脸笑意来迎他,“殿下,该用晚膳了。”
裴长渊的视线从明思含笑的杏眸下滑,看到她孕育着孩子的肚子,因为身子重,走得缓慢的步子。
不解的问题忽然有了答案。
她愿意为他生儿育女,自是心仪他的,这还用问吗?
他们是两情相悦。
既是两情相悦,他应该听皇姐的话,对她更好一些。
膳桌上,裴长渊不断给明思夹菜,倒是自己没吃上几口。
明思狐疑地看着他,“殿下,您不饿吗?妾身能夹到菜。”
“你多吃点,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养足精神。”裴长渊给她盛了碗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