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昨晚两人说好了,太子今日就不曾来风荷苑用晚膳,范嬷嬷等人还疑惑呢。
明思点了银烛守夜,“我夜里总醒,殿下睡不好,我便让殿下留在古拙堂安寝,往后你们轮流守夜吧。”
以前不守夜也行,现在明思七个月的肚子,夜里必须要人守着。
“那明日奴婢守,”范嬷嬷赞道,“主子做得对,殿下是储君,非一般男子,您此举很识大体,就是皇上皇后知道也会赞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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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明思有孕,裴长渊的晚膳大多在风荷苑用的,今日自个用膳,怎么都提不起兴致,没用多少就让人撤了下去。
处理政务到半夜,折子还有好些没看,冬日风雪夏日洪涝,左不过是这些事,大梁疆域广阔,父皇近来身子不济,朝政大多交给了他,以致于分身乏术。
还是冯忠再三催促,“殿下,三更天了,早些歇息吧。”
裴长渊只得将手头的折子暂且搁下,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洗漱时,他问了句,“风荷苑可好?”
这话今晚殿下已经问过三遍,冯忠对答如流,“一切都好,明良媛已经就寝。”
不在风荷苑睡,殿下瞧着却越发牵挂明良媛。
熄灯关门,太子上了床榻,古拙堂的夜静了下来。
裴长渊却并未睡着,习惯了风荷苑柔软的被褥,他竟嫌古拙堂的床板硬得慌,果然是由奢入俭难。
古拙堂的地龙烧得也旺,但怀中少了某个人,一时之间,他的手脚竟不知要怎么搁,正躺侧躺都不对劲。
从前不觉得,此刻才知道,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躺下一刻钟,他还是没有半点睡意,索性起身穿衣。
“殿下,发生何事了?”冯忠安排了小太监守夜,正打算下去歇息,关好的门又开了,看见太子出来,连忙上前伺候。
裴长渊摆了摆手,“备辇,去风荷苑。”
风荷苑里,明思也没睡着,这极为罕见。
自有孕后,她好像睡不醒,每日都要睡午觉,夜里除非不得已,基本上不会醒来,以往这个时辰,她早该睡着了。
今日却没有半点睡意,连肚子里的小家伙都还在扑通,两人一起当猫头鹰。
明思在床上辗转反侧,银烛察觉到了,掀起床幔来问,“主子,您哪不适吗?”
明思双手搭在衾被上,睁着眼睛看帐顶,“没事,许是白天睡多了,现下不困。”
“那奴婢和您聊聊天?”银烛坐在床前踏板上,捡着今日听到的新鲜事说,“外界都传鲁王妃怀的是个儿子,薛贵妃还为此打赏了鲁王府,主子,您好像没问过太医?”
“问了也无用,没生下来谁知道呢,鲁王妃对外说是儿子,万一将来生了女儿,薛贵妃只怕要失望了。”谁不知道薛贵妃想要争个皇长孙的名头。
“奴婢巴不得她生个女儿。”银烛倒不是觉得女儿不好,单纯不想让薛贵妃欢喜罢了,谁让薛贵妃对姑娘下手。
明思笑了笑,伸手隔着锦被抚了抚肚子,“儿女都好。”
父亲被赦免,明思也有了喘息之机,眼看着孩子在自己肚子里一点点长大,无论男女,健康就好。
两人正聊着,外边忽然传来脚步声,银烛起身去看,还没到门口,却见太子殿下推开门,身上还带着雪花。
“殿……”银烛正要行礼。
裴长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别吵着她。”
这话才说完,就听见明思在问:“是殿下来了吗?”
裴长渊皱眉,解开披着的大氅交给银烛,让她下去,随后几步走进内室,“你怎得还没睡?”
有孕之人大晚上不睡觉,明思已经感受到了太子身上的寒意,随口胡诌道:“妾身睡下了,腿抽筋疼醒了。”
裴长渊扫了眼整齐的床榻,哪像是睡过的样子,“睡不着?”
“您别拆穿妾身呀。”明思往里挪了挪,“外边冷,殿下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