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贤堂用了午膳,看出了太子妃神色憔悴,想起昨夜的事,他难得解释了一句,“明氏身子弱,你身为太子妃,多担待一二。”
这话简直要将太子妃给气笑了,她却不能气,只能笑,“明妹妹是有些清瘦,殿下多关心也是应该的,妾身这还
有一支上好的山参,待会送去给明妹妹补补身子。”
裴长渊颔首,太子妃这般识大体,他也就给她个脸面,“这次采买案钱德绅是主犯,信阳侯府若被蒙骗,想来父皇不会多加责罚。”
太子妃犹如枯木逢春,眼底都亮了起来,连忙起身谢恩,“妾身往后一定约束好母家,绝不敢再犯。”
“起来吧,”裴长渊吃好,用热帕子擦了擦嘴角,“临近年关,你打理琐事也辛苦,孤那新得了一对鹦哥儿,让人送来给你解闷。”
从前太子待太子妃常这般温和,可自从明思入宫,太子妃已经许久不曾感受过,一时之间竟酸了眼眶,“谢殿下厚爱。”
后宫妃嫔依靠着皇上,东宫妃嫔依靠着太子,这话一点也不假,太子不过几句话就让太子妃疏散了心肠。
从正贤堂出来,裴长渊回了古拙堂,吩咐冯忠将鹦哥儿送去太子妃那。
冯忠才走,裴长渊又唤来蒋陵,叮嘱了几句。
太子往正贤堂送了一对鹦哥儿的消息传得极快,好似要压一压昨夜被明思抢走的风头。
明思午睡起来,小陶子便将这事告知于她。
她听过什么都没说,就让人退下了。
太子妃终究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发妻,只要信阳侯府不倒,她这个太子妃就还坐得稳。
且得徐徐图之。
明思拿出昨日那封信,反反复复地看,几乎要将每一个字背下来。
父亲让她不必将弟妹的责任揽在身上,可怎么才能做得到呢?
她已入了宫,就只能朝前走,但凡松懈了一点,都会被太子妃弄死在宫里。
她只能斗。
“吱呀……”明思推开窗,寒风簌簌吹入,风中带着些许梅花香,比起西北的风还要温和一些。
“主子,奴婢炖了银耳羹,您午膳就没怎么用。”银烛搁下玉碗,看得出来明思心情不大好。
银烛还当是因为太子去了正贤堂,又赏了太子妃东西,她磕磕绊绊安慰明思:“殿下只是一时兴起,还是来咱们风荷苑比较多。”
明思勾了勾唇,无所谓道:“我不在意这些,他是太子,怎可能独宠我。”
入宫之前就知道的事,她不会傻傻的去贪求,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她还是懂的。
“主子,正贤堂派人送来一支山参,说是给您补身子。”范嬷嬷捧着一个锦匣进来。
银烛恼怒地瞪着那山参,“太子妃这是向主子示威吗?”
“收进库里吧,”明思胃口不佳,那碗银耳羹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你们出去吧,我自个待会。”
银烛与范嬷嬷出了门,银烛忧心忡忡,“主子今日没吃上几口,别是病了吧?”
“想来是触景生情,国公爷的家书让主子伤心了,咱们别管,让主子静会吧。”范嬷嬷拉着银烛退了下去。
谁知这一静,明思竟是几日都食不下咽,而这些天太子处理军粮案不得空入后院。
等他得闲,再度踏入风荷苑,明思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又消失无踪了。
裴长渊皱着眉头抬起她的下巴,“前院的膳食你也不喜欢?”
明思摇摇头,握住太子的手,“妾身想父亲了,吃不下。”
“看来那封家书还给错了,哭过一场还不够,竟是要闹绝食?”裴长渊的语气不大好。
“妾身没有,殿下别凶,”明思抬手抚平太子眉间的皱纹,软着腔调说:“只是想着父亲受苦,妾身这个做女儿的却在宫中享福,有些伤怀。”
裴长渊耐着性子问,“怎样才能舒心?”
在她跟前,他的耐心似乎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