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由冯公公去告假,那可是荣宠,银烛为自家主子高兴。
“算他有点良知。”明思嘀咕了一声,此刻也顾不上什么‘恃宠而骄’,后仰一躺,拉过衾被蒙头盖住,发闷的语句从被子里传出,“午膳时喊我。”
“是。”银烛吹灭了烛火,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明思睡了入东宫后头一个懒觉,睡得昏天黑地,不知朝夕,外头却翻了天。
太子连幸四日,明思竟然恃宠而骄,连给太子妃请安也敢推辞。
谁不是伺候过太子殿下的妃嫔?哪个有她这般娇弱,分明就是矫情。
杨承徽等一人一句,火上浇油,直把太子妃的肝火燃得旺盛,众妃嫔的神色都不好看。
明思只是缺了一次请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将天捅了个窟窿。
说到底明承徽太扎眼了,俗话说“先出头的椽子先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旁人都不得宠爱,偏生你明承徽霸占着太子殿下,就连平日老实巴交的李昭训,脸色也难看得很。
如今东宫只有她生的大郡主,太子殿下还时常惦记着,若是明承徽生下孩子,只怕要夺了大郡主的宠爱,为母者,哪能不忧心啊。
外界纷纷扰扰明思一律抛之脑后,睡了个饱觉,她就开始撸起袖子写名册,今个再写不完,只怕太子要“弄死”她了。
太子向来被人捧着,她使些小伎俩欲擒故纵两日也就罢了,可不能真得寸进尺,免得翻车。
这个度,要拿捏得刚刚好。
明思毫无保留地将名册写好,这算是她的底牌,原本就打算留在这时用,幸而不辱使命,她这也算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哪怕太子得到名册,不再来风荷苑,也不至于短时间将她忘了。
当晚,太子再度踏足后院。
“太子又又又去了风荷苑!”的消息一传开。
众人只见怪不怪地“哦”了一句。
继而感慨:“明承徽可真得宠啊!”
原先以为太子殿下不常进后院,乃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看来也不尽然,只怕是东宫妃嫔不得“君心”吧。
这不,得“君心”的来了,风荷苑的门槛都要被太子殿下踏破了。
门槛踏没踏破明思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腰酸腿软手抽筋,如同被霜雪打过的秋叶,即将凋零枯萎,没骨头似的倚在太子身侧。
“殿下,妾身手酸……”明思举着柔若无骨的手腕,雪肌上还蹭着些许墨渍。
裴长渊看着名册,用帕子给她擦了擦,但已干透,只得让银烛端了热水来清洗。
明思靠在太子怀中,享受着太子的“伺候”,在太子擦净水珠后,及时拍马屁,“殿下对妾身真好,妾身好生欢喜。”
“得了便宜才卖乖。”裴长渊早已识破她的嘴脸。
偏生一次次纵着。
明思一点也不脸红,“妾身一直很乖呀,今日又累又困还是写完了,殿下快夸夸。”
“面皮比城墙还厚,真该派你去镇守边境。”裴长渊捏了捏她的芙蓉面。
“殿下不要小瞧人,妾身真跟着家父去过战场,”明思低了软嗓,“不过殿下可不许和外人说。”
一般来说,军营重地,不许女子出入,明思却还能跟着上战场,闹着玩似的,传开了有碍清誉。
“平南公也太纵着你。”裴长渊可算知道她这副脾气是被谁给惯出来的。
“嗯,妾身与弟妹差了十岁,这十年间,父亲就我一个女儿,很疼我。”她在一个温馨美好的环境里长大,父母竭力给了她一个幸福的童年,母亲已去,因此她更得想法子救父亲。
裴长渊揉了揉她的发顶,他是中宫嫡出,自幼被立为太子,父皇亲自教导,也算是顺风顺水,只是宫中妃嫔皇嗣诸多,父皇还要将父爱分给其他人。
明思这般,倒教人艳羡。
可若非如此,他又何来机会?
冥冥之中,一切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