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照的通亮,又端来了一盆银霜碳,口中叼着根软绵绵的香薰木条,歪着头颅,蹲在地上,敛着眉,吊儿郎当地给她点碳,最后为她熏香。
一切做好后,他站了起来,拿出口中那香薰,眼中含着星星般,笑吟吟地看向她:“今夜你睡在我房中,好好想想,以后去哪,明日我送你去。”
程梨冷着小脸看着他,没答话。
姜承翎观察一会儿她的脸色,也不知是不是那个意思,笑呵呵地去把他床榻上的被褥抱了起来。
“我给你换新的。”
他说着马上做了,待得又给她重新铺好了床,烧了热水端来才离去,走前,站在门边,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我就在隔壁,你害怕就唤我,不行,我睡在你门口。”
程梨这才道话:“不用,我哪那么胆小,有什么可怕?”
姜承翎点头:“好。”
他走后,程梨插了门,坐在屋中好半天,缓了好半天。
一夜不到,瞬息万变。
她实在需要时间接受,好多事情,都需要接受。
此处是临淮,距离萧知砚所在的彭城不远,她肯定是要尽快离开。
姜承翎这临时府宅眼下已经无人。他应是将人都派去接萧怀玹了,本也就要离开此处。
她最多在此停留一日,不想耽搁太久。
程梨想完,洗漱了去,而后躺在床榻上又想起了兄长。
依然如故,她不敢深想,眼下唯盼萧知砚没有撒谎,确是将人囚禁了起来,人尚在。
程梨翻来覆去许久,毫无睡意,不知折腾到几更,眼见着终于慢慢有些困了,刚要入梦,然,却突然听得隔壁响声大作,竟是传来了打斗之声!
程梨一下子便就睁开了眼睛,坐起,穿上绣鞋,披了衣服,当即朝着门口奔去。
还不待奔到,但听那响声戛然而止,很明显,来人还未曾接下他三招。
她点了烛火,立在门口,自然也没敢出去,隔壁的门很快开了。
程梨小声唤道:“姜承翎?”
“我在。”
程梨问道:“怎么了?”
姜承翎道:“萧知砚派来的。”
程梨道:“杀你?”
姜承翎应声,补充一句:“别怕。”
继而:“我去去就来。”
程梨答应。
口上应着声,柔荑却哆嗦了一下。
她胆子小,做不到真的不怕,接着便在窗上隐约看到了他的身影转瞬消失。
程梨猜想,他可能是去丢尸体,顺便查看那人有无同伙。
未几,人返了回来。
“程梨?”
“嗯?”
“嗯,没事,睡吧。”
“就他一人?”
“嗯。”
好生奇怪。
程梨心中暗道,但觉姜承翎也会如此觉得。
什么意义?
萧知砚、陈公公,乃至那名杀手都应该心知肚明,刺杀姜承翎是不可能的。
别说一个杀手,就是萧知砚养的杀手全部都来,也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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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
烛火遥遥,姜承翎浸了帕子擦了桌上的血。
如程梨所想,他心中也觉奇怪,毕竟他劫走程梨之时,萧知砚都没让人动手,过来刺杀他意义为何?
姜承翎确定,萧知砚有阴谋,但他暂未识破他的阴谋。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脖颈犯痒,抬手一抓,一只半截手指大小的蜘蛛赫然在掌心,不止,还摸下了自己的血。
姜承翎眸色微变,旋即拿出一把银色小刀划开了那只蜘蛛,紫液四溢。
他的眼睛明显更有了变化。
他将那蜘蛛的残骸用东西包住,出门到了后院,埋在了一颗树下,返回后,即便没沾,也洗了手。
姜承翎知晓了一二,认出了这是种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