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将狠狠啐了一口痰,凶恶放话:“援军马上就到了!尔等再不束手就擒!别怪大将军将来让燕民全部陪葬!”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茫茫白雾里低声呜咽的风声。
守将耐心告罄,捡起地上的弓,亲自朝虚空放了一圈的箭。
须臾,忽有一声痛呼从风中传来,继而便有一截墨衣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守将顿时哼笑,得意地指挥三名弓箭手:“朝那里放箭!”
三名弓箭手恭声应是,一时间,乱箭如雨,齐齐射向那皆在风中摇晃的墨绿衣摆。
不消片刻,那人果然噗通倒地。
打斗声四起的行刑台骤然安静下来,只余风声低啸,再无其他动静。
竟然只有一个人?
守将终于意识到这点,原本得意地脸上忽然一片铁青,怒气冲冲地点了两个兵随他过去抬尸体。
只是当两个小兵将披着墨绿衣摆的人翻过来,却发现这人里头穿得竟是柔然兵甲,赫然是早已死去的柔然兵!
守将大惊失色,转身便要返回行刑台,此时长枪骤然袭来,他持刀去挡,堪堪躲过一命,人却被长枪压着连连后退。
等他终于看清眼前贼人冷白的面皮,心中更是一骇,顿时大呼:“是你!!”
区区几具尸体,竟招镇远侯亲自现身,难道他们身上还藏着什么大将军不知道的秘密?
但萧无衍不会让他有机会将这话说出口,在他刚刚说出“是你”两个字时便持枪凌厉攻去,那柔然守将再无暇多言,慌张举刀去挡。
然而不过两招便败下阵来,本要唤兵卒近前救他,只是一抬头却发现四周白茫茫一片,跟在他身边的小兵早不见了踪影。
他双目一瞪,呼喝兵卒的话尚未说出口就因分神被萧无衍一枪/刺穿胸口。
不将将士命当命的人,将士又如何会真心敬他?
但剩下那些柔然人他也不会放过。
萧无衍黑眸一片白茫,瞥眼肩上断箭,头也不回地再次杀向行刑台。
打斗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约莫半刻后行刑台四周终于彻底陷入寂静。
时间不多了,距离那名报信骑兵离去至少已有两刻。
萧无衍没有耽搁,动作极快地将被柔然兵吊在行刑台上的郁衡、阿九等人的尸首一一救下。
如他所料,荣古和柔然王城的舆图就藏在两人皮肉之下。
萧无衍黑眸静静注视一瞬两人死不瞑目的眼,轻轻抬手帮他们阖上,继而擦干净手上沾血的匕首,对两人低喃:“放心,我一定将你们送回故土。”
话落,匕首寒光尽显,各自割断两人一缕碎发。
萧无衍又割下他们两角衣袍,分别包住两人头发放进怀里。
将这一切做好,他才拿着匕首去挑郁衡腰腹皮肉上那块早已溃烂腐败的伤口。
只是匕首刚刚碰到皮肉,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轻微谨慎的脚步声。
萧无衍目光一凛,迅速捡起一支箭飞去声音传来方向。
来人急忙侧身砍箭,转头望向行刑台,神色一喜:“侯爷!”
是叶硶。
萧无衍循声望去,眼底凝结的寒霜略散,哑声问:“为何不留守苍鹤?”
叶硶闻言吹哨发出一声鹤鸣,这才急忙跑向行刑台道:“医馆四周都是镇远军,而且来的不止属下一人。”
他话音刚落,听见鹤鸣的鹤羽卫顿时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行刑台四周——“侯爷!”
众人纷纷拱手,低声见礼。
萧无衍瞧见众人,隐藏在黑眸寒霜下的戒备总算消散,却又有新的疑问:“你们从何处来?”
若是走得断峰,今日天色太差,危险倍增,他们身上定会带伤。
但眼下他们都完好无损,想来入甘州的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险事。
叶硶在侯爷耳边低声回禀:“是太子命人送了完整的密道图来。”
萧无衍黑眸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