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1 / 3)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恰是游园踏青的好时节。

只不过,这般舒服惬意的日子是从前在长安时候的事。

如今北境严寒未消,每日清晨,锦月都要给姜幼安披上厚厚的氅衣才肯放她出门,莫说游园踏青,便是出门赏雪都不能尽兴,顶多只能在那些燃着暖炉的茶楼酒肆小坐片刻。

三月中旬,云州的天在刚刚生出一丝转暖迹象后突然下了场连绵数日的大雪。

雪停后,苍鹤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赵文勋被调回长安任县令,从品级上看虽是平迁,但官场上人尽皆知,边境小县的县令跟长安县令可谓是天差地别,很多人或许穷尽余生都走不到这一步。

二是柔然人果然发兵挑衅起了镇远军,柔然悍将刑罗一边派三万大军在云州城外叫阵,一边竟亲率千人骑兵突袭镇远军粮仓,趁镇远军不备偷走了近百石粮食。

而在这两件大事发生期间,重新修建好的顾氏医馆终于开业了。

这日夜深,医馆关门后,叶晋便在书房将这两件事悉数禀告姜幼安:“新任县令乃是去年秋闱高中状元的幸远之。”

“幸远之?”姜幼安听着这名字有些耳熟,疑惑道:“跟幸寺卿同族?”

时任鸿胪寺卿的幸望之乃是姜幼安大皇姐姜莘的驸马,跟从小就不学无术的裴恕不同,幸望之出身渤海幸氏,天资聪颖,三岁识文,五岁熟读经书,七岁出口成章,年仅十六便连中三元,乃大燕最年轻的状元郎。

只是有一点可惜,四年前,幸望之刚及弱冠便被大公主看中做了驸马,于是满腔抱负才刚刚开始施展便被困进鸿胪寺,整日围着朝会仪节那点事儿打起了转。

叶晋却道:“听说不止是同族这般简单,他好像是幸寺卿的同胞弟弟。”

“哦?竟然是幸寺卿的弟弟……”

这倒让姜幼安有些意外,凤眸微亮:“幸老愿意让其入仕,难道是终于想通了?不看父皇不顺眼了?”

此言事关圣上,叶晋可不敢置喙,忙垂首道:“殿下,慎言。”

姜幼安“嘁”一声:“怕什么,父皇又不在。”况且就算在,她方才那些话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叶晋仍然不敢说话,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姜幼安轻叹口气,展开案几上关于幸远之的密报,道:“罢了,表兄早些回房歇息。”

叶晋悄悄松口气:“谢殿下。”话落颔首转身,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书房。

而书房中,姜幼安看着密报上幸远之的生平,不禁想起些往事。

渤海幸氏乃清流士族,其威望便是与顾、叶两家相比也不遑多让,幸家老爷子跟老顾相更是年少相识的旧友,两人相互扶持,并肩经历过无数风雨。

然而二十年前,两人却因为政见不合而大吵一架闹掰了。

至于那件让两人不合的政事则是——幸老坚定拥护姜幼安逃跑的祖父继位所以想把人找回来,但老顾相却担心“迟则生变”将姜幼安的父皇带回了长安登基。

于是幸老一怒之下辞官归田,举家搬迁回渤海老家,又发狠誓余生绝不踏足长安。

哪怕后来老顾相病逝,幸老也只派了长子来长安祭拜。

而当初幸老之所以答应让嫡孙走仕途,是因幸望之天资实在太过非凡,他不忍为陈年旧事而耽误孙子报国治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科考。

听说八年前幸望之殿试夺魁的时候,远在渤海的幸老曾勉为其难的夸赞过姜幼安父皇一句“不算有眼无珠”。

姜幼安想,那时幸老应当是对父皇生出过一丢丢好感。只不过那点儿好感太薄弱,在得知父皇将幸望之招为驸马的瞬间便烟消云散,甚至成百上千倍的转化成了气恨,所以才会立下幸氏嫡系子孙百年内不得参加科考的族规。

但如今幸远之却入了仕……不知幸家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会让向来固执的幸老松口?

“松口?我祖父可是大燕第一老顽固,他才不会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