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逐渐平息,他嗓子仍然哽咽,“师兄,我——”
江潮叹了一口气,走过来,道,“让他先歇会儿也行,山行,你去和陈叔说,若是闹事想要离开的,只管给了钱让他们走。回去若是出了事,便再不归应家管,若是想安心待着这里,便干好自己分内的活儿。处理好此事,应忔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却山行身子耸了一下,对上江潮的目光,颤颤巍巍道,“江公子,我真的可以吗?”
“山行小师弟,你可以的啦。”江潮手掌抵上他的后背,下一秒,人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回音在这里飘荡,“我,我,江公子,你不能公报私仇啊。”
谢寒玉的视线移到江潮面上,看着他的唇角一开一合,心跳动快了一下,他压抑下自己的情绪,抬眸尽是理智和疏离,“应忔,不要让他们等太久,你知道些什么的,该承担起责任。”
应忔垂头靠在那里,他自小便去了怀仙门,在那里有谢寒玉,他无需费心任何事,只管着练剑就行了。而家中所有事情都是有应恒一手打理的,他更是操不上心。
“寒玉师兄——”
谢寒玉眼眸中的厉色缓和了一些,摸了摸他的头,“先去休息,这里有我们两个,什么时候调整好了,就来找我。”
“阿玉,他还小着呢,情绪没有垮掉已经很好了。”江潮见人走了,便低声道,“我之前经历这些的时候,还没他镇定呢,一连着哭了不知几天,最后连仇也报不了。”
锁龙井的七百年,压抑着他的血性。
江潮被硬生生的打断了筋骨,血肉模糊的在荒无人烟的寒霜冷雪中待了七百年,他只听见风的呼嚎和雨水拍打石壁的声音,百重泉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不见,也没有任何人入了他的梦。
“人在哪?”
谢寒玉问,他鲜少看见江潮这般的情绪,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他的身上藏掖着许多秘密,夹杂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旧事。
“阿玉想要为我报仇吗?”江潮忽然笑了,“不过,我不会放过他的,血债血偿嘛,才有意思。”
江潮伸出来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像是瑶台银阙十二层常年不化的积雪,带着刺骨的寒凉。
“阿玉,我的仇自然不能脏了你的手,”他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胡乱的藏在袖子里,“走吧,我们去婚房看看,应忔那小子遇事说不清楚,作为长辈的还是要帮他一下的。”
“你算他什么长辈?”
谢寒玉垂下眼眸,看到那长长的袖口,主动凑近了些,替他把袖口拉起来。
江潮身子一紧,谢寒玉的气息浑然飘进他鼻尖,他有些结巴,“长兄如父,你既然是他师兄,自然勉强算的。”
“那你是为何?”
谢寒玉见袖口整齐的挽起来,眼眸中闪过瞧不清的笑意,“你也是他师兄吗?”
“我是他师兄的挚友。”
第30章 喜惊魂(四) 我恨你是根木头
谢寒玉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 眼尾上扬,笑着道,“这位挚友, 可以走了吗?”
“嗯哼, ”江潮憋不住,笑出声, “走吧,阿玉,去看看。”
屋子还保留着原本的模样, 大红色的绸缎高高挂起, 花生, 桂圆, 红枣散落了一地, 溪霖躺在地上, 衣衫整齐,头发凌乱, 脖颈上带着红痕。
“掐痕, 她是窒息而亡的。”谢寒玉将人眼皮掀起, 里面尽是惊恐, 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里面。
“是应恒吗?”
江潮蹲下来, 细细瞧着,又道,“听应忔的话, 溪霖和应恒两个人, 之前并不是很熟,可是既然能成亲,自然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难道是他们有共同得罪了的人?”
谢寒玉走到应恒身旁,伸手去碰他的眼睛,和溪霖不一样的是,他的瞳孔中映着的是刀光中翻飞的血迹。
没有人影,只有一把泛着血光的刀。
刀柄径自悬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