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进度,忙碌的时候还是分房睡吧。」
「所以你认为,分房睡之后,我就忍得住什么都不做?」
「……呃?」我脑袋一时之间转不过来,「你说什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对我的影响,远比你以为的还要多。」
流浪者与我四目相交,我在他的眸中读到一些炽热如火苗的情绪,喉咙突然有些乾渴。从先前的一些举止就能看出端倪,这个小人偶在我日积月累的爱意浇灌下,也渐渐生出了人类一般的需求。
会贪恋欢愉、会渴望佔有对方、索求快感。而这种种一切,只有我能给他,他也只想从我身上获取这份情感。
我总以为他需求不多,如今看来是错了。心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颤动。
我捧住少年的脸颊,主动啄吻他的唇角。
「还分房睡吗?」流浪者问。
「不分了。」
不管是什么截稿期,都没有眼前盛开的花重要。
思绪回到眼前的灶台,我把最后一个碗盘擦拭乾净摆上架子。
「……这位客人,住店的话尚有空房,但目前已经不供餐了。」
淮安的声音有些为难,我擦了擦手走上前去,想看看是哪个不速之客,说巧不巧,竟然在我最后一天下班后,才来光顾望舒客栈说要用餐。
「我是来自须弥的学者,行经层岩巨渊,打算来璃月蒐集研究资料,准备的口粮不够,饿了一路,不管什么食材都可以,我不挑嘴。」
戴着斗笠的蓝白衣裳少年,站在门口跟掌柜对话,那谦和乖巧的模样,让人难以将他跟懟天懟地的因论派新锐学者联想在一起。
我出声道,「你最好是不挑嘴。」
淮安转过身,「哦,原来这位学者也是旅行者认识的朋友?」
「是的,我来招待就好,淮安先生,您先去忙吧。」
淮安把房门钥匙留下,便去处理其他事务了。流浪者表情平静,他的衣服因夜露而微润,还能嗅到些许客栈楼下的霓裳花香。一路从须弥走来,不使用锚点的话,要花多久时间?
我想起那个在稻妻雨夜,他也是这样站在门口,问我能不能进来避雨。大老远追来我面前,如果吃闭门羹,难不成他真的会乖乖离开吗?
「厨房已经歇火了,要不我回去壶里做给你吃吧?」
「紧张什么,又不是没吃过你做的饭。他们能吃,我吃不得?」
「平常在家自然是随便做随便吃,但现在我可是扛着望舒客栈的招牌啊。」
「鼎鼎大名的旅行者,也有做不出来的料理?」
这小人偶竟然敢用激将法。
「这可是你说的,我不管做什么,你都要全部吃下去。」
「嗯,你尽管自由发挥吧,别担心,我是人偶,吃不死的。」
他摘下斗笠,金饰清脆作响,在灶台旁的单人桌坐下,这里的座位因为高温又容易染上油烟,一般来说只对不介意的熟客开放。
流浪者坐在这,可以将我的下厨过程尽收眼底。
想下毒也没机会。
金玉满堂、繁弦急管、知足常乐、随便做点宾至如归……这四天我在言笑的指导下,为客人的喜好量身定做了几道创意料理。如今面对流浪者,明明与他这么熟悉了,我还是没有把握能做出令他满意的料理。
我挑了颗苦瓜去籽薄切,压碎咸蛋,炒了盘金沙苦瓜,将苦中带甘的瓜果与金沙状的咸蛋拌炒,最后放上琉璃百合当作点缀,浅蓝花影加上日闔夜绽两种姿态,倒是与流浪者这人有几分相似。
端上桌后,我说道,「这道菜,我取名为曇花一现。」
「听着可不怎么吉利。」
「曇这个字呢,除了象徵曇花外,在宗教用语中也跟法对等,取其保持本性、任持不失的意思。曇同时也是云气繚绕、适合茶叶生长的环境,就像你喜爱的苦茶。一期一会,花开花落,愿你往后能够忘怀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