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能瞧出个大致轮廓来,虽然她还是不能动……但好歹是能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凭借微弱的视力,封澄大致分辨出,自己似乎是在某个不见天日的洞穴中。
这洞穴颇大,几乎能听见回声,最主要的是,这地方冷得不可思议。
只凭天然,是冷不成这个样子的。
“呜——啊——”
她喉咙还僵着,能发出几声奇怪的单音节,封澄便试试探探地这么喊着。
要用极多的灵石,才会有这种骇人且持久的低温。
封澄看着墙壁隐隐透出的寒光,猜测,这很有可能是哪个大家的地室,搞不好是做保鲜用的,冻个新鲜宰杀的牛啊羊啊,存个水灵灵的小青菜啊……诸如此类。
一想到自己大概在某个不知名的菜房里,封澄便忍不住悲从心来——活了两辈子,到头来竟然沦落到和菜冻到一起,当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那日莫名咬过来的人——封澄只恨得冒火,她目前应该是尸体的状态吧?此人连半死人都不放过,这得是何等的变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当时可是自爆在长煌大原,怎么尸身还能被捡到这里?
是谁费尽力气,养护一具残尸?
心乱如麻地躺了片刻,封澄心中又惆怅起来。
——不知在另一世的赵负雪怎么样了?
当日情急,八方踏碎阵法的刹那,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只管与天雷正面相抗,五雷轰顶,想必死相是相当骇人的。
思及此处,封澄心底仿佛有猫爪在挠一样,又疼又麻。
“该老实守着线的,”封澄想,“把人那么骗了一场,又没个好结果,算什么呢。”
这么一想,封澄几乎恨上了自己。
好在她这人向来善于自欺欺人,不过想了想,又转念道:“谁年轻时没错爱过几个人呢?而死去的人又能翻起什么波澜呢?再深的伤,过几年也该痊愈了吧?”
总之人好生生地活着了,是个好结果。
她乐滋滋地哄好了自己,随后闭上眼睛,打算像过去数日一样放自己沉入黑沉梦乡,谁知还未等她沉进去,耳边却传来轮椅碾过冰面的动静。
封澄当即一激灵,猛地睁大了眼。
世上无人比她对此声音更为熟悉。
紧接着,她的身边便是一沉。
她处于的位置十分奇怪,像是从地上挖了一个方形的坑洞出来,她躺在其中,身下铺着柔软的、不知什么动物的毛皮,四壁是冰玉一般的东西,好似一个小一些的冰室。
这坑洞十分宽敞,足以令她在其中翻滚扑腾,而躺下第二个人,却不免逼仄起来。
躺,是能能躺的,就是从肩膀到小腿,没有一处不是紧贴的,是个亲密到令人发麻的距离。
所幸那人并不打算来一个贴身礼,他似乎是坐在她的身旁,封澄忐忑不安地等了片刻,忽然有两根冰凉的手指落在了她的眼皮上。
这温度激得她眼皮情不自禁地颤了颤。
那人便笑道:“醒了?”
封澄的听觉只处于“能听见动静”的程度,故封澄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却说不出熟悉在哪里。
他道:“既然醒了,为何还闭着眼睛。”
顿了顿,他道:“冷?”
冷?不,她不光不觉得冷,还觉得体内热流冲击经脉,蹿得她难受。谁料她还未表达出这个意思,身上便被不由分说地盖了一件大氅似的东西,白茫茫一片,又香又压人。
她觉得这香味熟悉,却又想不出熟悉在哪。
于是封澄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活动着僵硬的脖子,用力摇了摇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眼睛睁开的刹那,她似乎听到对面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不过也只是一瞬,那人极快地收拾好,凑过来贴了贴她身上穴道:“不冷就好。”
顿了顿,他又道:“那么,能感觉到我吗?”
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