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封澄又犹豫了犹豫,赵负雪干脆一起身,拉过封澄的手,十指相扣地躺到了一起。
察觉到十指的紧扣后,封澄莫名寻摸到了一丝清醒,她怔怔看着二人的双手,不动了。
说实在的,赵负雪这种世家教出来的公子,贞操里套着三书六礼的人,这般没名没份的和她搅合,已然是极大的委屈。封澄甚至都不
敢想,若是被周寻芳得知了此事,先被扒皮的是赵负雪,还是她。
封澄闷闷道:“你前几日有话要问,为什么不说。”
平日里难寻她主动询问,看来此话也是憋在她心头几日了,今日借酒才说出来。
既然她问了,赵负雪也扣着她的手,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只是好奇,你从前没和我说过你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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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封澄闭了闭眼睛。
她没打算瞒,可敏锐如赵负雪,还是比她想象中发现得还要早。
不知是不是这地儿的酒过于烈的缘故,封澄昏昏沉沉,痛快道:
“我在这个村落里长到了十几岁,然后去了洛京。这里,大概往北三十里,就是我阿翁阿嬷住的地方。”
赵负雪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猛地坐起来,心中一喜:“竟是如此?我明日去城中备份礼,立即前去拜访——”
封澄一手被赵负雪扣着,一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缓着醉意:“不必去了,今年他们还不在这里。”
还?
赵负雪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
封澄把他慢慢地拉下来,重新躺回了草地上:“这个时候,他们大概还在中原哪个地方,一个做着木匠生意,一个做着裁缝,有年轻孝顺的儿子儿媳,还有个稚嫩懵懂的孙女——儿子想必长得颇为瘦弱,多半一副书生模样,干不得活。”
赵负雪心头微微一突。
明明是亲人,怎么听起来和未曾见过一样。
他认真道:“我命赵家人去寻。”
封澄笑道:“寻什么,有缘,杀也杀到脸上来,没缘分了,寻遍天下也寻不到的。”
莫名其妙的,赵负雪心中便直打突,他皱眉贴了贴封澄的额头:“好端端的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不去寻,怎么会寻不到?”
封澄定定地看着他,一双桃花眼里醉意浮沉。
她道:“赵负雪,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倔得不太聪明。”
第69章 第69章御剑去,越快越好
次日清晨,封澄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耳边有些乱嚷,她扶着宿醉后昏沉的头坐起身来,心中道:“……这么疼,到底喝了多少。”
她坐起身来,想去倒碗水来,不料身边忽然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倏地越过她,向床边取了一只陶碗来。
封澄瞳孔骤然一缩:“!”
那手的主人贴过来,随即凉凉的发丝便抚在她颈上,赵负雪非常熟稔地在她的耳边磨了磨,声音温温的:“昨夜说着说着便睡着了,我怕你夜间醉酒难受,便自作主张地过来——冒犯了。”
话虽这么说,可他眼下所做的事可不像是觉得自己冒犯。
封澄回身,愣愣地看着他。
少年垂眸,脸凑在她的肩上,单臂环过她,不知不觉间竟是一副隐隐的包围之态,他披着墨发,只着一身素白里衣,见封澄愣愣的,视线往下移,便轻轻笑了笑道:“你醉得厉害。”
冷香无孔不入地环着她,封澄向来知道自己酒后德行不太行,闻言,脸腾地一白,当即滚下榻去,磕磕绊绊道:“你……你,我,……我……”
赵负雪哑然一笑,依旧是那副颠倒众生的模样,他并未回答,而是道:
“慌什么,连头发也摔乱了,来,我替你束发?”
说着,他起身便向下来,外头风冷,他略微笼了笼披在身上的外袍,封澄看在眼里,刹那间,便有些走神。
这么披着外袍、散着墨发的样子,简直与后世的师尊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