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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晌,才道:“……我要去长煌大原。”

长煌大原乃大夏第一穷乡僻壤,乃是臭名昭著的天魔之地。

莫说世家公子了,即便是等闲修士,也不会到长煌大原这种地方游历。

一是人少,即便是降妖除魔做了功绩,也没人知道,二是那地儿着实凶恶,寻常游历碰到个人魔地魔,还能向周边修士求救,正比如海洛斯阵中的陈云与宝华楼里的侠医,可若是到了荒无人烟的长煌大原——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提前说好,那地方凶险,你跟我去,我不保证你能活着回来。”

赵负雪毫不躲闪地看着她道:“我并非稚子,有自保之力,从你而行这事还做得到,你不必分心。”

封澄微微一怔,少年又笑了,一双眼睛中满是温暖的情愫,几乎要溢出来:“只要是随你而行,去多凶险的地方我都不怕。”

哪怕是瞎子,也无法忽视这样炙热的眼睛。

封澄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就哑了。

她低下头,戳着盘中鼓鼓囊囊的包子,把那圆滚滚的红豆包戳得八面漏风,突然道:“其实,相伴至此,已经是缘分了。”

赵负雪的眼睛跟着她戳弄的包子走,片刻,声音里含着笑意:“你一人说了不算。”

封澄住了筷子,不敢抬头看他。

她默不作声地看向了摆在一旁的长生,一双总是盈盈含笑的眼中带着些涩意,她轻声道:“来顺客栈到赵宅要走一盏茶的时间,从古安到长煌大原的路要走七日,从洛京到古安的路要走半个月。”

“如若有朝一日,我们分离的距离已经是穷尽年月不可及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本是随口闲聊,赵负雪也没料到封澄竟忽然郑重了起来,他也收敛了笑意,半晌,定定地看着她。

“御剑,用灵符,也要走许久吗?”

封澄道:“对。”

赵负雪想了想,又紧紧地盯着她:“你一个人去吗?”

封澄正要回答,赵负雪却伸出一只手来,生怕听到答案一样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你总有你的事情,我追不上你,所以不问你缘由,我只问一件事。”

他顿了顿,有些忐忑地接着问道:“——如果真有一天,你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却擅自走向了你身边,你……”

“会不会生气?还愿不愿意见我?”

话音刚落,封澄的心头仿佛被重重地砸了一记似的,的眼眶骤然用上涩意,她再也难以自抑,一步冲过去,紧紧地拥住了忐忑不安的赵负雪。

四周用饭的客人一惊。

赵负雪被冷不丁一拥。傻了眼,他手足无措,脸色霎时涨得通红,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半晌,他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你愿意么?”

生死咒初成,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靠近封澄,此时此刻的相拥,令赵负雪心头如云絮般柔软,霎时便泥泞成了一团。

正头晕目眩之际,赵负雪忽觉胸前有些温热,片刻,传来闷闷的哽咽声。

这片温热的来源不会有其他,他后知后觉地冷静下来,片刻,手轻轻地放在了封澄的后背。

偏生此时,几个路人走过,见状便指指点点起来:

“小姑娘哭着嘞,你瞧这公子长得这般俊俏,竟是个惹姑娘哭的负心人。”

“世风日下,人不可貌相啊……”

“还是个拿剑的——要不要报官?怕是遭人欺负了嘞。”

赵负雪的手轻轻地抚了抚封澄的头发:“……哭得这么厉害。”

封澄的头埋在他胸口,闷闷地摇了摇。

一旁人又指指点点:“受委屈了,一定是受委屈了!”

封澄忽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赵负雪,片刻,郑重道:“如果是你走向我,无论从什么地方来,我都是愿意的。”

赵负雪觉得自己的心跳霎时停了一瞬,他脸色空白地看着封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