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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形似,凭风而起,终落尘埃。

人魔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定住了,她艰难地爬起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此时的她眼睛也不直了,目光也不凶狠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的眼眶流到脸上,封澄

耳朵听得灵,依稀地分辨出,她喊的是个“阿絮”。

陈风起冷哼一声,作势便要向封澄劈去,不料一灰扑扑的东西猛地滚进来,陈风起定睛一看,猛地收住了手:“阿云!”

那灰扑扑的东西艰难地爬起来,抹了抹脸——正是陈云!

雨声越发地大了,这排山倒海的雨声与电闪雷鸣一同在颛安峰前交织。

在这电闪雷鸣声中,有一人缓步迈了进来。

不,已经不能说是人了。

来者穿着一身大红的戏服,面上戴着狰狞鬼面,喉咙处一道血口又长又骇人,上面还有结痂的血迹,他手上提着一把长刀——与其母的长刀一模一样。

“果然,”封澄的声音比从前凝重许多,“这个魔气,不像是人魔——是地魔。”

仿佛是为了应和她的话,四周的魔气骤然纷乱无匹地笼罩在了这片颛安峰上,与之相对的,漫山灵秀风景霎时灰暗,溪流干涸,芳草枯黑,天地上下,唯有一片暗暗的红云。

这简直是今夜最坏的消息,封澄心道,无论来者是人魔还是天魔,她包管能把人捣死八百个来回,可偏偏地魔,是根本不吃武力这套的。

正在此时,她听见身边的陈云震撼道:“变成地魔,他怎么变成的地魔?宝华楼之地魔,尚且能说是众女之怨而生,他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成了地魔?”

赵负雪的脸色也说不上好:“今晚死了多少陈家人?”

陈云一怔:“……我,我还不知道,听说是,很多……”

很多就对了,赵负雪强运出灵力,见素上又有白光浮现,他站在了封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这就对了,这地方是陈家的地盘,出事的是陈家龟祭,死了不知多少的是陈家的人,成魔的又是陈家的血脉,他心中仇恨欲念皆足,人脉地脉血脉都有了,成地魔有什么问题?”

“我说他怎么那么痛快地要死,”封澄微怔,“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你还一路不死心地追着拦上来,”赵负雪又瞥了陈絮一眼,“说不准,陈絮一开始都不打算对你动手。”

“……”陈云被这人一呛,张了张嘴,沉默了。

陈絮,既颛安峰地魔,从容得像是大戏登台一样,行走身段,皆是当红花旦的风情。

可走到门口,颛安峰地魔却怔怔地定住了。

他见到了满脸血泪的母亲,她趴在地上,不住地向他爬行而来,颤抖着向他伸出手。

颛安峰地魔沉默了,他低着头,缓缓地跪了下去。

封澄蓦然心口一酸。

母子之间,上次见面,尚且母慈子孝,日子平淡,却有彼此相依为命。

而生死之别后,再次重逢,已是一人血泪,一人疯魔。

填平二人生死沟壑的累累血债,种种恶业,已经无法被忽视了。

“娘……娘亲……”

封澄猛地闭了眼睛。

赵负雪不动声色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在发抖。”

封澄涩然道:“有时候也觉得,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赵负雪怔了怔,他喉头滚动,方要说话时,却见封澄长枪一甩,恶狠狠道:“这畜生恶贯满盈,人事儿一点都没干,赶紧杀了。”

赵负雪:“……”

他哑然失笑,即将出口的宽慰便被吞了回去,封澄瞥见他含笑,心头也是有点沉。

师徒之情,的确够称得上一句孽情。

一旁的颛安峰地魔跪拜完,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将身边地母亲搀扶起来,面对着脸色铁青的陈风起,懒懒地丢出了一块破旧的木牌。

陈风起拿到木牌的刹那,脸色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