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阴暗潮湿,最深处的暗室里,时常传来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喊声。
诏狱令及其下属都知道,这疯妇人是谢尚书的亲母,一个颇为诡异的女人。
沈苓带着禾灵到诏狱后,诏狱令将人带到了刑房。
禾灵打量着刑架上蓬头垢面的女人,摸了摸下巴。
“有意思。”
“你从何处来?为何知晓天道之法。”
郑佩竹听到禾灵的话,身子僵硬了一下,转而继续装疯卖傻。
禾灵啧了两声,说道:“罢了,我自己搜,正好试试新学的法。”
她五指轻掐,口中喃喃,晦涩的咒语如同毒针一样刺入郑佩竹的脑袋。
过了一会,郑佩竹忽然感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脱离,她意识到眼前的女子不是凡人,正在用术法剥离昨夜刚休眠的系统。
没了系统她还怎么回家!
郑佩竹目露惊恐,终于不装了,她哀嚎求饶:“快住手,求你了,别念了…别念了!””
“没了它我会死的!”
“啊啊啊啊!!!”
禾灵不为所动,念咒声和郑佩竹的惨叫声交错,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团光球自其头顶飘出。
禾灵大喜,抬手将东西抓进掌心。
“这是什么好东西?”
她目光灼灼看着郑佩竹,将毒虫放她脖颈上,逼问道:“说,这是何物?”
没了系统这层保命符,她死了就再也不能回溯。
毒虫在皮肉中钻来钻去,带来难以言喻的剧烈痛苦,郑佩竹满头冷汗,身子在刑架上痉挛抖动,凄厉的叫声响彻刑房。
“啊!!!”
“你放了我,我说,我说!”
“快把这东西拿开!疯子,疯子!”
禾灵抬手召回虫子,把玩着手中的光团。
郑佩竹哀嚎喘息了好久,才恢复一点力气,虚弱开口:“我说了,你把它还给我。”
禾灵点头道:“行啊,说吧。”
郑佩竹看了眼坐在椅子上,面色晦暗不明的沈苓,当和她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她后背蹿起一阵寒气。
她不敢再对视,别过头,哑着嗓子道:“他叫系统,至于系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总之,我来这里,是它强迫的。”
禾灵眉头一挑,没想到手中这巴掌大的光团如此厉害。
她只对这东西感兴趣,又问了如何使用,结果郑佩竹却说,昨夜用尽了能量,要休眠十年才能醒来。
禾灵失望至极,将东西揣袖子里,走到沈苓跟前。
“你有什么就问吧,没了系统,这家伙现在肯定不敢撒谎。”
郑佩竹没想到禾灵言而无信,不打算还,她双目充血,晃动着手上的铁锁链,嘶吼怒骂:“贱人,你居然骗我!你快把它还给我!”
禾灵不为所动,自顾自坐在一旁研究系统。
郑佩竹骂完了又哀声祈求:“求你了,求你了,还给我吧。”“没有它我会死,我会永远回不了家。”
“我只是想回家,我有什么错?你还给我吧,日后我一定报答你。”
沈苓漠然的看着她发疯哭泣,看着她情绪快到崩溃边缘,才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嗓音沉冷:“我问你答,答好了…朕或许能帮你要回那东西。”
绝望之人只要有一点希望,都会拼了命的去抓。
郑佩竹狐疑了一瞬,死亡的恐惧却瞬间吞没理智,她连忙点头:“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沈苓道:“从你来这,开始说起。”
“……”
从诏狱出来后,天上簌簌下起了雪,宫道被染成白色,寒风四起。
雪粒子坠在沈苓眉睫,风灌入衣袍猎猎作响,她透过雪花仰头向上望,一双琉璃眸映着灰蒙蒙的天,没有丝毫波动,唯有寂寥。
俄而,她拢了拢衣襟,看向身旁的雪柳,“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