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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南柯 炩岚 96716 字 1个月前

谢珩长眸一撩,声音冷淡:“西月楼,真拂。”

大堂的人听得一头雾水,包括谢苓也是不解地看向谢珩。

唯有杨坛大惊失色。

他嘴唇翕动着,半天嗓子里才挤出个:“下官愚笨,还望您明示。”

话音刚落,忽然间传来珠子落地的清脆响声。

沉默许久的王闵弯腰拾起珠子,或许是珠子沾了尘土,他不屑再要,抬手将其抛在火盆,顷刻间便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上好的蓝玉珠便在火盆里变成了几瓣。

他用帕子擦了擦手,笑道:“杨坛,说你是蠢材,你还真是蠢材。”

“证人都摆你面前了,还能用找人伪装字迹这种昏招。”

说着,他有些不耐,一挥手道:“叫你的人都滚回后堂去,”他看了眼地上气息微弱的孙向荣,目露嫌弃:“把这晦气东西也拖走,别弄死了。”

杨坛这下更迷惑了,但他不敢问王闵,赶忙行礼带着人退下,顺带关上了大堂的门。

屋里瞬间暗了下来。

谢珩直视王闵,也不绕弯子。

“王氏若想被林文翰吞了西府兵,尽管继续助他。”

王闵审视着谢珩,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破绽,却发现对方始终沉静如冰,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道:“士衡兄,我知你谢家想视林太师为眼中钉肉中刺,可在我王家眼里,他就是个听话又有些能力的老狗。”

“你不必挑拨离间。”

谢珩睨了眼他,唇边泛起嘲意:“蠢货,前两个月你前往豫州,竟没发现林文瀚早把西府兵安插成了筛子?”

王闵倏地抬头,死死盯着谢珩,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谢珩神色淡淡,又道:“林文瀚没那么简单,我劝你收手,莫要与虎谋皮。”

“王谢两家虽针锋相对,但士族一体,现在不是你死我亡的时候。”

王闵甩袖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半晌没有说话。

谢珩的话,起码有七分是真的。

今日他收到赌坊消息后,猜到对方会来这,心中便有了一计,快马加鞭来到县衙。

可他的目的未达成,却得到了个令他气恼的消息。

林文瀚寒门出身,外人都说他是替皇帝一派做事,才到了今日的位置。无人不知对方能青云直上,是他王家扶持的。

王家把他当做埋在皇帝身边的暗子。

谢珩又是何时知道王林两家有关系?他又是何时把手伸进西府兵?

他探究的目光落在谢珩身上,良久未曾作声。

谢苓皱眉看着二人你来我往,默默分析着话里的信息。

西府兵是大靖开国时,王氏一手办的。

镇京西北,镇守历阳时间最长,进则寿阳,退则芜湖,以豫州刺史为都督。至多能动用五万余人。

北府兵则是百年前,也就是谢珩的太爷组建的,镇京东北,镇守广陵较久,以徐、青、兖州刺史为都督。至多动员七万大军。

梦里依稀是有这么回事,谢珩有次情绪不大好,跟她提了几句,说是跟王家谈判未果,反而与旁人联手。

想必就是如今这桩事。

谢珩他居然如此手段,光明正大把手伸在王氏的西府兵里,甚至知道对方都未发觉的问题。

而且今日之事,很明显是谢珩一早就谋划好的。什么找林华仪虐杀侍女的证据,都是障眼法罢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对衙役棒杀孙向荣时不加阻拦。

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与他的谋划无关紧要。

若不是自己阻止,孙向荣已经被冤死了。

谢苓心底发寒。

这得多冷血,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被冤死在眼前。

她坐在椅子上,后背和掌心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与这样的人谋权夺利,她是否有点不自量力?

谢苓袖下的指尖一片青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