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的第一眼,杨观岳耐下怒火,宽慰自己,郁泠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不被自己的父母疼爱,甚至被亲生父亲出卖,他是那样的可怜,给彼此一点体面而已。
只是来到车上的郁泠却偏偏自作聪明,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即便那位在他的耳中眼高于顶的孟世琢也特意让他的父亲打过电话来询问时,杨观岳想,还真是十六岁的孩子。
那般莽撞不知耻。
郁泠的呼吸缓慢,脸色发白,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叔叔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他从平时默然沉厉的一堵墙变成了呼哧呼哧冒着火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的火山。
郁泠不可抑制地感到害怕,他几乎是瑟缩着往后退,却在下一刻,又被杨观岳拉住了手腕。
他不敢再动了。
男人的指腹抬起,随后缓慢来到了郁泠的唇肉边,却又在下一刻忽地放下,随后拿出了手帕。
手帕被放置在男人胸前的口袋,丝绸质地,绣着杨观岳的英文名字。
下一秒,那手帕就这样覆在了郁泠的唇肉之上,男人不过是稍稍用了些力气,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郁泠便感觉到了疼痛。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嘴巴却因为张开,不小心含住了垂落的手帕一角。
“孟世琢亲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哭吗?郁泠?”杨观岳的语气很冷,胡出来的热气却烫得郁泠说不出话来。
男人似乎下定决定要把郁泠的嘴巴擦干净,惹得郁泠落泪,口涎打湿了手帕的一角,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杨观岳终于认为郁泠的嘴巴已经擦拭干净之后,他终于收手。
而眼前的郁泠狼狈不堪,眼睛红肿,眼睫湿漉漉的,就像是被男人舔了一般。
杨观岳心中的怒火却依旧未灭,他冷眼看着喘着气的郁泠,心中万般滋味。
只要郁泠来到车上的第一刻和他坦白一切,那么杨观岳并不会这般生气,他喜欢郁泠在他面前将一切袒露的样子,喜欢他全身心依赖着自己的模样。
但是郁泠并没有,他只想着如何隐瞒。
隐瞒什么呢?是不是除了接吻之外还有别的?杨观岳知道的,郁泠很会卖弄可怜。
当初见到第一面的时候,杨观岳便注意到这个瘦弱的少年,浑身遍体鳞伤,看着确实可怜。
但杨观岳这些年见到的事情太多了,他也自认为自己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杨观岳甚至敏锐地发现,郁泠在刻意展示着自己的可怜,就连当初那让自己扶着他去上厕所。
男人亘古不变的就是对于自身拥有一切的比较,以及那点微弱的自尊。
全身心掌控任何一个人的一切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杨观岳扶着瘦弱的郁泠,看着他脸颊微微泛红,虽然尴尬,虽然不愿,但最后还是被杨观岳扶着,往厕所走去。
直到细微的水流声落入杨观岳的耳中。杨观岳能想象到瘦弱的郁泠是怎样搀扶着自己做出那样的姿势。
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这是郁泠对于他的讨好,郁泠就是有着这样的直觉,他知道眼前的人需要什么。
一个瘦弱的少年将自己最为不堪,又是最为自尊的一面完完全全展示在杨观岳的面前,和他玩起了控制的游戏。
杨观岳在心里喟叹,郁泠很聪明。
而眼前的郁泠呢?
杨观岳将郁泠揽到自己的怀里,随后低头,碰了碰郁泠的唇,说:“郁泠,真的是不情不愿被亲,还是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