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太守大人是有放带病之人入城的?”
这么长的一段话,姜夕硕德很慢很慢,甚至还带着些喘不上气的虚弱之感,可此时婢女却无暇顾及,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震惊,很快就想通了自己是在何处说了漏嘴——想必是那句‘鱼龙混杂’吧。
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姑娘聪慧,但一开始,谁也不会想到那是得了瘟疫的人,只是以为他们是附近村子里的人,进城找大夫来了。”
“太守仁善,正巧路过,为他们出了药钱。可没过几日,就忽然听到有人报官,有人在城南的一口井内投井自杀,而请来仵作验尸之后,得知那人应当是前一夜的趁着四下无人,投河自尽。”
“而后来向替他们问诊的大夫打听,得知他们疑似患上了疑似瘟疫的疾病之后,太守就立刻派人围住了那口井,不让人打水,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太守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修书一封给了自己在渭城的好友,这才得知天下居然出现了疫病!
可还不等他书信送到京城,他的牧云州外就不知道从何时起滞留了一大批百姓,他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百姓,拖家带口来寻求庇护,有些还安好无恙,但也有人出现了高热,咳血的症状,若是没有与好友通信之前,太守说不定会因为善心而放他们入城诊治,但得到了渭城一带的惨状之后,太守不敢心存侥幸,直接封锁了城门,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来。
与此同时,他开始有些许疑惑,当初在城内第一个投井自杀的农夫究竟是不想连累一家老小,还是有意为之?
若幕后有人指使,那这幕后之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而且,若是真的想传播疫病,为何不去投河,而是选择影响更小的投井呢?
但很快,突然爆发的疫病让太守已经分不出闲心去思考了。
即便口头说着不管城外人的死活,可当太守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几乎要易子而食的场景之时还是妥协了,拉出了粮仓里的陈粮凑和着。但事情还未停止,外乱不止,内乱又开始了。似乎察觉到太守开仓赈粮的意图,城内各大粮商忽然选择了关门,不往外卖一粒粮食。
这可把太守气坏了,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存着什么心思,无非就是想坐地起价,待到合适的时机大赚一笔!
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婢女的连上总算露出了一些笑容,“昨日王爷的到来,可算是给太守撑腰了,如今二位大人正在鸿宾楼与各大粮商谈判,想必不日便会有好消息。”
姜夕想了想,“那出去看看吧。”
“好。”
也正是此时,谢家的护卫也来了。
婢女有些吃惊,明明她找的是衙门中的捕快,看来是淮阳王不信任他们,但这也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婢女装作看不见煞气十足的二人,径直带着姜夕出门。
……
与肮脏混乱的城外想比,城内显然还维持着应有的秩序。
走在大街上,姜夕有些惊讶,目光所及之人,都纷纷带上了口罩,谢缨的行动力居然如此恐怖。
但转念一想,拥有者堪比军队素质的谢家护卫队,能在最短的时间能推行一项命令简直易如反掌。
如婢女所言,她极好得行驶了待客之道,每每路过一处地方,就为姜夕介绍其历史渊源,侃侃而来的模样显然是对牧云州感情极深,这种精神面貌是不会骗人的,看来这个太守起码在明面上是爱民如子的作风。
忽然,身旁的行人如同风一样从自己身旁刮过,姜夕险些被撞到。
“姑娘,小心。”婢女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他们不是有意的。”
姜夕听出了婢女的言外之意,是生怕自己责罚他们牧云州的百姓,但其实自己并不在意这点小事:“他们去哪里?”
婢女也不知,但既然大人发问了,她自然得为姜夕去寻一个答案。她找到一旁的小贩询问,没过多久就得到了答案。
“回姑娘,是淮阳王正在刑场处刑几个哄抬粮价的商贩,他们正去看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