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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虚浮之态,他将手中长剑刺入草地间,俯着身子喘了两声,勉强站稳了身形。

“谢昭昭,你走罢,橙淮想杀的人是朕。”

他说话时并不看她,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昭昭拧眉看向赵瞿。

便如赵瞿所言那般,现下在橙淮眼中最要紧的人是赵瞿,倘若此时她抛下赵瞿独自离开,她能逃生的几率约莫占了八、九成。

但她怎么可能抛下赵瞿独自逃命去?

若非是因为她,赵瞿便不会陷入这样前后夹击的绝境之中。

谢昭昭不容置喙道:“要走一起走。”

她可是虐文女主,如今还未到大结局她该死的剧情,就算被逼到绝路,也一定还有其他的转机。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斩钉截铁,赵瞿禁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

谢昭昭坐在马背上,朝他伸出了手。

日光透过山崖边翻涌的云雾,洒在她染血的侧颜上,她望向他的眼神坚定不移,便如同方才她头也不回,意图折返蛇群中救下橙梓那般。

赵瞿扬唇轻笑,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只是并未随她上马,而是将谢昭昭从马鞍上拉了下来。

他一手持剑,另一手环住她的腰背:“谢昭昭,你相信朕吗?”

“什么?”

谢昭昭还未反应过来赵瞿要做什么,赵瞿已是揽着她往悬崖下跃去,她眸子瞪得又圆又大,瞳孔却止不住缩紧成针尖大小。

来不及惊呼,谢昭昭只觉得失重感铺天盖地袭来,风如利刃般割着她的面颊,耳边是呼啸而过的气流声,几乎要将她的耳膜鼓破。

她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脑子里竟已经开始走马灯,一会闪过她幼年时候牙牙学语的模样,一会闪过她和阿母阿爹小妹围坐在一桌吃饭的模样,一会闪过她和赵瞿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画面最后定格在赵瞿那张悬着菩萨佛像慈悲相的脸上。

谢昭昭到底是没摔死。

在不知下坠多久后,赵瞿倏而扬臂将手中长剑用力插进了山岩之间,随着呲呲啦啦的刺耳声响,剑身在岩壁中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霎时间火星四溅。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听到耳畔边隐隐浮现赵瞿喘息的声响。

他呼吸极重,吞吐出的气息滚烫灼人,夹杂着一丝浓郁的血腥味。

谢昭昭下意识睁开眼去看他,赵瞿带着她吊挂在半山腰,他一手持剑撑住全部的重力,另一手搂紧了她的腰身,掌骨似是用了极大的力道,攥得她腰间一阵作麻。

此时他面色更显煞白,轻抿的唇间已是隐有乌色。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你被蛇咬了?”

“不妨事,毒不死。”赵瞿嗓音轻颤,在粗重的喘息中含带了些笑意,“朕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什么……”

谢昭昭疑惑出口的瞬间,忽然想起他带着她跃下山崖时所说的那句“谢昭昭,你相信朕吗”。

“信与不信还有什么意义,陛下不是已经带我跳了下来?”她望着他唇畔肆意的笑,语气颇有些无奈,“陛下准备一直在半山腰挂着吗?”

赵瞿却盯着她看:“怎么没意义?朕不值得你相信吗?”

谢昭昭见他不依不饶似的,只好硬着头皮道:“我相信陛下。”

赵瞿看出她话语间的勉强,却不在为难她,他微微扬起下颌,视线在周侧环绕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在不远处垂生在崖岩的藤蔓上。

罗浮山共有五处悬崖绝壁,他们还算幸运,来得这处断崖是五个悬崖中最矮的一处。

虽仍高得令人胆寒,相较于其他几处却总归是多了

些生机,如今他们已经身处半山腰往下,若是能借着藤蔓之势下山,便可循着山涧溪流的方向往东,暂时到建善寺藏身避难。

赵瞿敛住眸光:“你怕高吗?”

谢昭昭摇头,只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