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村里人路过,见他这么早就在家门口闲坐,笑着问道:“老裴叔,起得这么早,怎么坐在这里?”
裴灶安笑得脸上皱纹加深了几分,说:“嗐,这不是长夏生了个大胖小子,乱糟糟过了半夜,我也睡不着了,一会儿曾孙要是饿了哭了,这不还得帮着哄哄。”
和裴有瓦差不多年纪的村汉惊讶,笑着说:“真是件喜事。”
“可不是。”裴灶安乐得不行,又道:“回头满月酒一定要来喝。”
“这是自然。”村汉满口答应,他与裴有瓦关系不错,互有来往,肯定要还一下人情。
村汉走之后,裴灶安依旧在门口坐着,只要路过人,他就和对方说一遍。
直到听见孩子哭声后,他连忙站起来,小跑着往东厢房赶。
可惜抱孩子的人多,他年纪大,又没带过娃娃,根本轮不到他。
陈知坐在炕沿,抱着娃娃喂乳果。
窦金花送了赵琴几人出门,他们也辛苦大半夜,吃过了饭,都说要回去睡一觉。
她再回来,没抱上曾孙,只好在旁边看着。
见孩子嘬乳果很有劲,她满脸笑容,夸道:“可真有力气。”
裴曜一脸好奇,这就是他和长夏生的?
娃娃睡觉的时候他看了一会儿,也不敢乱摸乱碰,这会子被阿爹抱在怀里,离得近了,他仔细端详一会儿,说:“嘴巴有点像长夏。”
陈知抬头,甚为赞同,说道:“我也觉得,别的都跟你小时候一个模样,独嘴巴像长夏。”
孩子一生出来,他一眼就看出和裴曜很像,不过也有两分长夏的影子。
裴曜又看一会儿。
等孩子吃饱,扭着脑袋不愿意再吃了,眼睛也闭上,陈知将没吃完的乳果放在一旁,拍着哄了哄孩子。
睡着的娃娃又放回长夏身边。
长夏靠坐在炕头,吃了几口鸡蛋羹就不想吃了。
陈知说道:“面醒好了,我这就去擀面。”
他匆匆出去。
窦金花坐在炕沿,问了长夏几句身上的状况,宽慰了几句,养一养慢慢就好了,后头多多留心,要有什么不对就赶紧说,早早找大夫为好。
长夏一一答应。
见他神色疲倦,窦金花没有多说什么,让他能睡就睡一会儿,等面条好了,自然会喊他。
长夏自己用手撑着,慢慢往下躺。
裴曜原本想搭把手,但发现反而会添乱,只好收回手,在旁边看着。
孩子发出几声梦呓,不知是不是在做梦。
两人同时看过去。
见孩子没醒,长夏转过头,看向裴曜,小声问道:“名字用哪个?”
这两个月裴曜在家住着,没事就拿本旧书翻翻看看,还往纸上写了好多名字,一一念给了他听,但他没记住。
因为名字太多了,一天换一个甚至两个,裴曜自己纠结苦恼,连带长夏都发愁,他又不识字,哪里记得住那么多。
这话长夏悄悄埋在心里。
取名字这事裴曜很上心,裴灶安和窦金花每次看他翻书,又写又念的,有读书人的模样,看着就高兴,就做主让裴曜来起名。
一提起这个,裴曜的纠结从心底浮现到脸上,他拧着眉,冥思苦想。
末了,他犹豫着开口:“裴景裕怎么样?”
见长夏有点懵,他又道:“之前我跟你说过,风景的景,富裕的裕。”
长夏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但小声念了两遍,倒挺顺口,尤其这个富裕的裕。
他思索一会儿,说:“要不你问问爹他们。”
裴曜点头:“好,我去问问。”
虽说贱名好养活,可有个好听名字,长大了不至于被人喊猪儿驴儿甚至更难听的,孩子脸上也有面儿。
陈知琢磨一会儿,笑着说:“裕儿,裕儿,这不是挺好听。”
裴曜从小被他连名带姓喊,眼下听见裕儿裕儿